他心急如焚,带着新得的剑谱,连夜从天墉城赶往恭州。
他的阿韫,对这些事从来没有上心过,都是任凭谢家安排。她的兄嫂如何安排,她无所谓,只要不触及到她的底线,她都看得很淡。他怕她,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在乎,就应了。
他把剑谱交给她,整日里缠着她,连哄带骗的,就是想亲耳听到她说出愿意嫁他的话,一定要她答应将来嫁给他。
她当时的心思全放在了琢磨这本剑谱上,一不耐烦,随口就应了他。
他放下心来,她既然答应了,必然是会做到的。
他的阿韫,向来一言九鼎。
他的阿韫,诸般美好,只是于情之一事上懵懂无知。
没关系,她只是尚未开窍,他对自己说。他要将她娶回家,他等着她开窍的那一日,她总会有开窍的那一日。
他倾尽所能取悦她。
他用了一年的时间钻研棋术,只为在她生辰那天,从虚若手中赢得那本《无相内功心法》送给她。
他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将异国皇子的恶疾治好,只为从那异国皇族获得《天下奇术观止》。
他知道谢初今对这本《天下奇术观止》心痒已久,而谢初今是她在谢家最亲近的人。
他如同她本人一样,在意着她所在意的一切,有时,甚至远远超出了她。
……
他相信,终有一天,她会为他动容。
他愿意等她。
然而,他没想到,这一等,等来的却是阿韫与唐肃成婚的消息。
第63章 (六十三)
此时,正值魔教被武林正派围剿,以妖月宫为首的魔教其实尚未成大气候,除妖月宫与天墉城之外,其余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根本经不得如此阵仗的围剿。
唐楼作为天墉城的少城主,肩负着引领这帮乌合之众负隅顽抗的重担,一时分-身乏术,抽不出闲暇去见谢成韫,也因此与她断了多日的联系。
待他好不容易将局势扭转成僵持不下,听到的却是阿韫不日将与唐肃完婚的晴天霹雳。
唐楼二十年的生命里,头一次体味到了恐惧的滋味。
唐肃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宣布婚讯,打的是什么算盘,他稍加思考便能想透。他这个兄长,惯会掌控人心。唐肃是想借由此事来分他的心,逼他自乱阵脚。
他是想得再透彻不过,却仍无法平复心绪。她与唐肃,素无往来,更谈不上有任何情分。她宁可嫁给一个形同陌路之人,也不愿选他!
他以为多年的痴缠和陪伴,自己或多或少总会在她心里留下点分量。他以为,他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
一切,不过都是他以为……
他一宿未眠,一宿枯坐灯前,一宿的恨意缠绵,失望有如无底深渊将他吞噬,他觉得自己就要疯魔。
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就要失去她了。这个念头折磨得他陷入迷乱的癫狂。
等他从疯魔的状态中醒过来,才发现,他的阿韫已被他抢了回来。
他将她关在房内,扔到床上。
房间是他多年之前就已为她准备好的婚房,床是他亲手为她打造的龙凤雕花大床,屋内的一切全都是按照她喜欢的样子布置。
如今,她穿着与别人成婚的大红嫁衣躺在这张床上,刺得他的眼生疼。他将她身上的嫁衣撕了个粉碎,从满满一橱的新衣裙中挑出一套,给她换上。
她被他喂过药,浑身无力且口不能言。在他做这些事时,她很平静,始终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渐渐流淌出憎恶来。
他只与她对视一眼,心中被无力与挫败的情绪填满。她心中,定然恨极了他。他茫然无措,仓皇而逃。
以至于,当陆不降对他说,“女人的情都是睡出来的,得到人便能得到心”之后,他竟然就信了,并且将之当成了最后的一线生机。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人都被你给抢回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与她做了真夫妻,她成了你的人,自然就认命了。”陆不降知道他从未有过女人,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纵横情场数十年的经验和盘托出。最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总结道,“不过,这房帷之事,讲求一个悦字。而这悦又源于阅,阅尽千帆者方能取悦于人。你且看那些青楼女子,若是遇到初出茅庐之辈,哪个不是暗自叫苦的?你道为何?初出茅庐之辈哪懂取悦,都是急吼吼的只顾着自己快活。是以,若要征服女人的心,必得先征服她的身子。当务之急,你得先将黄赤之道学精了。”
他去了燕春楼。
两日后,他回到天墉城。其实,此时,他的心态已经冷静沉稳,他想得也明白,一旦他真的做了,以阿韫的个性,必然不会放过他。
但他仍想放手一搏,万一她肯原谅他呢?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义无反顾。
对最坏的情况做了周详的安排之后,他让侍从将酒窖中最烈的酒全部搬了上来。千杯不醉的他,灌了一坛又一坛,才稍稍有了些醉意。
他让人在房内点上红烛。
他身着大红的喜袍,迈着微醺的脚步,来到床前。他的阿韫还未醒来,他给她换上了他为她准备的嫁衣,坐在她身边,定定地看着她。
她缓缓睁开眼,问他想做甚么。
他笑了笑。阿韫,我想做你的夫君啊。红烛为证,今日之后,你便是我唐楼的娘子。
第64章 (六十四)
“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