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的人,都互相看了一眼,没人敢吭声。但是昨夜在场的人,这时候心里都有数,那承诺就是昨夜,龙傲翟和洛子夜说好了,他要是能活过今夜,只要最终嬴烬无事,他们两人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凤无俦这一问。
洛子夜赶紧把话变了个角度告诉他:“哦,承诺是这样的!就是龙将军之前跟爷对着干,后来已经尝到了苦果,心里害怕爷再报复他,他的小身板承受不住,所以希望以前的恩怨能够一笔勾销!”
“噗……”
她话音一落,龙傲翟原就体弱得很,早已内伤外伤在身,这时候竟生生地被她气出来一口血。
他想跟她恩怨一笔勾销,是因为他……可到这女人的口中,一切就成了是他怕了她了!故而求着她将恩怨尽数忘却?
“龙将军!千万保重身体!”洛肃封立即开口安抚。
其他人这时候也是有点同情地看着龙傲翟,大家都觉得,他要是心理脆弱一点,跟着武项阳和冥胤青一起晕倒了就算了!这撑着没晕倒,最后却被气得吐血,这显然更惨啊!
一旁的御医也胆战心惊地瞅了洛子夜一眼,咽了一下口水,才低头道:“龙将军,您这时候切不可再动气!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这要是再吐几口血,那就成了严重内伤了。
“是啊!你们都是怎么照顾龙将军的,竟然让他如此生气,还吐了血。你们明知道龙将军心理脆弱,竟然还惹他生气。你们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哎,本太子真为龙将军的身体感到担忧!”洛子夜表情惆怅。
说完之后,她又故作关心地问了一句:“对了,龙将军!好端端的,您是为何生气啊?”
众人:“……”
龙傲翟听完,又忍不住呛咳了几声。一双血瞳盯着洛子夜,表情看起来很阴森,没有说话。
轩苍墨尘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龙傲翟必然是心动了,但不知道到了这时候,他心中有没有后悔自己的心动!
摄政王殿下听到这里,嘴角淡扬,他倒是心情不错。
看龙傲翟不说话,众人也不说话。
于是,洛子夜又猜测道:“莫不是便秘了?整整一夜没有出恭,大家也不关心你的消化系统发展情况,没有及时地抬你去茅厕,并备好草纸,所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抬龙将军去茅房!”
抬着担架的人,都咽了一下口水,并且深深地觉得洛子夜这话,简直令他们如哽在喉。
这到底是应该怎么地呢?
倒是洛肃封这时候,扫了洛子夜一眼,呵斥了一声:“太子!少说几句!”
“儿臣遵旨!可是父皇,龙将军这时候还醒着,话也说不清楚。有很多事情都想表达,众人都不能理解龙将军的心思和心中的苦楚,只有儿臣懂。儿臣实在是担心,自己不帮忙龙将军解释清楚,龙将军的处境更加艰难啊!”洛子夜的表情十分苦闷,似乎非常关心龙傲翟。
她话音落下之后。
龙傲翟终于晕了过去!
旁边的人,望天的望天,咳嗽的咳嗽,扶额的扶额。心里都很同情龙傲翟,还好,这时候可总算是晕了!要是早早地就气晕了,也不至于又接着受那许多打击啊,唉……
……
一个多时辰之后,他们都回到了军营。
各人在各人的帐篷里头,该养伤的养伤,该八卦的八卦,大漠诸王,很多都在心中盘算着,洛子夜是个危险份子,以后要是能不招惹她,还是要用尽全力地保护好自己,坚决不要招惹她!
而这时候。
大漠的客栈之中,茗人站在武修篁的后头,皱眉询问:“陛下,您明知道大皇子殿下,昨夜遇难,为何不施救?眼下还不知道他们情况怎么样了……”
彼时武修篁正在翻看那半本札记。
听了这话,一贯不太正经的声线,这时候却是透着几分威重。冷声道:“项阳明明受了伤,那时候却非要打肿脸充胖子,硬是要去参加。洛子夜几句话,就激得他去找死了,他若是觉得面子比性命重要,朕自然也不好拦着他,更不必去施救!”
他这话一落,茗人就知道,皇上这话,是对大皇子生气了。
茗人又道:“那您就一点都不担心?”昨夜听说大皇子落入狮群之中,还被堵住了后路,陛下听了,倒是一句话都没多说,就应了一句知道了。
晚上也好生生地睡觉,早上起来用了早膳就在看札记,就像不知道这事儿似的。
武修篁抬了抬眼,道:“担心?那你觉得朕应当如何做?立即出门去救他?龙昭皇室,就三个皇子,他虽远远不及凤无俦等人,指望他开拓疆土不成,但守着朕的基业的能耐,他却能有。到底比他那两个皇弟要强上许多,朕的江山,迟早是要交到他的手上。他此刻隔三差五的惹事,要朕去救命,你觉得这有丝毫君王之相?他该自己学聪明些,把朕当做考验他能力之人,而非是他的倚仗!”
若他们只是寻常百姓之家,这倒也没什么了。可他们是皇族,肩挑大业,在外头惹了事,总是指望他这个父皇去救,将来还能有什么指望?龙昭又有何未来可言?
他这话一出,茗人立即低头道:“陛下用心良苦!希望大皇子殿下能早日明白您的苦心,学着警惕一些!”
“他也是要吃些亏,才能学会聪明。区区狮群罢了,朕的儿子,不会连这点难关,都闯不过!”武修篁又说了一句,端起茶杯饮茶。
茗人担忧道:“可若是万一大皇子……”
“万一他没活下来,那他也就不配做朕的儿子!”武修篁语气冷冽。
儿子不同于女儿,女儿无用些,可以娇宠。但儿子却不同,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配做他武修篁的儿子!
茗人点头,却又试探着说了一句:“若是四皇子殿下还在……”
“别提那小子!”武修篁一语便打断了他,旋即道,“他脑子里头,除了那个……嬴烬,他还知道谁?隐姓埋名,改头换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如今心里若还知道自己姓武,朕都谢天谢地了,还指望他回来继承朕的基业?”
茗人一噎,也是不说话了。却是道:“只是有点可惜了,众位皇子们,最出众的也就是大皇子和四皇子了!”
武修篁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道:“不可惜!人各有志,他与项阳都还不错,一人对皇位有意,一人无意,这也正好。也省的到时候兄弟争皇位,朕还不知道选谁!只是好好的儿子成了个断袖,朕也是……”
茗人嘴角一抽:“也许并不是断袖,只是四皇子对嬴烬,有些知己之情!”
“你想的倒是纯洁!”武修篁不置可否,却是道了一句,“若真说朕有什么觉得可惜的事,那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