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徐媒婆笑道:“我哪有这般神通,不过为各家办的是姻缘大事,我自然得尽心尽力。大姑娘的院子具体何处我是不知,只是这儿有些僻静,不像是主人家当住的。”

安若晨不理她的话,自顾自地道:“若是用得上得时,姑娘不听话,嬷嬷灭口之事是如何办的?”

徐媒婆笑不出来了。

安若晨也不笑了,她盯着徐媒婆,不说话。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徐媒婆沉不住气了:“姑娘那日在窗外?”

安若晨不答,仍在看着徐媒婆。当日将军就是这般盯着她,她心虚,所以百般猜测。如今徐媒婆被她这般盯着,心里定也是在百般揣摩她的意图。

果然徐媒婆被盯得咽咽唾沫,再问:“姑娘待如何?”

这个问题得答,不然好不容易建立的气势会崩掉。安若晨扬了扬下巴,道:“嬷嬷惜命,我也是一样的。嬷嬷从前办过些事,有姑娘因而丧命,谁人我就不明说了,你我心里皆是知晓。”其实她不知晓,但看徐媒婆的表情,安若晨知道自己蒙对了。“我听得此事,便怕自己也会有此结果,这才细心打听嬷嬷,这么巧看到嬷嬷与人见面。”这句把自己逃家企图抹掉,不论后面的事如何,她都不能让爹爹知道她要逃家。

徐媒婆心里一跳,但不动声色道:“我|日日皆会与人见面,姑娘看到便看到了。”

“不但看到,还听到一些要紧的事,我也生怕遭人毒手,于是便报了龙将军。”

徐媒婆笑道:“龙将军是什么人,又岂会理会这些玩笑话。”

“自然是理会的。但你们竟然改了主意,不烧粮仓了。但龙将军已经知晓了嬷嬷与那谢先生的计划,他说嬷嬷一定会来找我的,若是见着嬷嬷,替他传几句话。”

☆、第8章 (修订)

第8章

徐媒婆脸上的慌张一闪而过,冷静问:“我且当你说的是真的,将军说了何事?”

“第一件,若我出了任何意外,他知道谁人该负责。以军律处之,可不似府衙那般审。”

徐媒婆脸僵了僵。这反应让安若晨心里稍安,她继续道:“第二件,将军说徐嬷嬷定不是主事的,他可以放嬷嬷一马,但若支使嬷嬷办事的那人没抓到,他怎么都得找人担责。嬷嬷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办的。”

徐媒婆垂眼不语。

“第三件,马场之事既是已犯了,便得尽快处置,所以还望嬷嬷早些做决定,不然耗得久了,将军便不能心慈手软了。”

徐媒婆静静听罢,忽而抬眼,冷笑道:“没了?”

安若晨盯着她,也冷声道:“没了。”

徐媒婆道:“大姑娘是何人物,将军若有话与我说,还用得上大姑娘?将军手下那么些人,哪个派过来不比姑娘好使?大姑娘聪慧,我也不傻。”

安若晨踏前一步:“你如今便是在犯傻。将军为何不派官差将兵?嬷嬷好好想想,派了那些人,还能让嬷嬷安然无事在城中走动?事情一旦泄露,将军怎么都得捉人交差。旁的人找不到,便只有嬷嬷顶罪。嬷嬷知道的事可比我多,到时灭口要灭谁,嬷嬷心里可清楚?我也是为自己着想,才为嬷嬷说了许多好话。我也怕死,冒险上报,我这身份如何得知这等机密,将军自然是怀疑的。我要么被你们灭口,要么被将军怀疑,我选后者。但将军终有一日要离开,而我与嬷嬷,却会是在中兰城住上一辈子。我嫁入钱府后,娘家这头是指望不上了,有谁能照应我?嬷嬷既是城中人物,我还盼着日后能得嬷嬷一两分好处。如此一想,将军与嬷嬷之间,我选嬷嬷。嬷嬷可明白如今的情势?我与嬷嬷是一条船上的,我死了,嬷嬷便独自顶罪,嬷嬷将谢先生供出来,我与嬷嬷便都能洗清嫌疑。”

这一长串话说得合情合理,流利通顺。徐媒婆听得抿紧了嘴。

安若晨停了一停,看了看徐媒婆的表情,再道:“嬷嬷,将军允我与你商量,便是给了我们机会。嬷嬷务必三思。将军答应若能抓到主犯,你与我他都不会再追究。我也不求别的,我家里的状况嬷嬷最是清楚,日后我嫁了钱老爷,若出了什么麻烦,嬷嬷念在我这次相助的份上,也相助于我,这便够了。”

徐媒婆惊疑不定,不说话。安若晨再挨近一步,小声道:“你我皆被将军盯上,嬷嬷出门时留心看看对街的茶水摊便知。我话说到这儿,嬷嬷好好想想。若是有何困难凶险,我们好好商议商议,我今后如何,还指望嬷嬷呢。嬷嬷帮我说亲,出入安府合情合理,不论是将军还是谢先生都说不得什么来。隔着一道墙,嬷嬷与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们又哪里知道?”

徐媒婆想了一会:“你可曾见到解先生的模样?”

安若晨按捺住紧张,道:“未曾。若是见到了,我便只会上报那谢先生,回头再跟嬷嬷讨好处,岂不是比如今这局面好?”

徐媒婆不语。

安若晨道:“嬷嬷回去好好想想,这段时日莫要再做那凶险之事,可不要被将军抓到了把柄。若嬷嬷有了决定,再来找我。”

徐媒婆沉吟片刻,点头:“行。”

安若晨盯着徐媒婆离去的背影,直到再看不到,这才软了下来,重重舒了一口气。可心却是放不下的,徐媒婆会如何做,她根本没把握。

安若晨回到屋里,装模作样地翻找衣裳和首饰,比划了一会,又看了看胭脂粉,抱怨颜色不满意。丫环在一旁劝慰说小姐怎么打扮都好看。安若晨却道,不行,还是再买些,她还馋嘴了,想吃东街的糖果子。

说做便做,拉着丫环便要去。

紫云楼便是在城东,她得尽快见到将军,耽搁了便会出大麻烦。

安若晨领着丫环刚到府门,却被二房谭氏看到了。

“这是要到哪儿去?”

安若晨垂头一副胆小老实样,丫环帮她回话,说是小姐要去挑些新脂粉,再买些糖果子吃。

谭氏讥道:“大姑娘近来很是阔气啊。东西买了一样又一样,竟还没买够?钱银这般容易得的,用着可不心疼。若大姑娘闲钱这般多,那大房的月例下个月起便该少些了才合适。”

安若晨面露慌张:“二姨娘,糖果子可花不了什么,莫要扣我的月例银子。”

谭氏哼道:“快要出嫁了,心莫要这般野。老爷不说你,自己也该拘束着些。今日莫要出门了,你的喜枕不是没绣好吗?多花些工夫在这些正事上。”

安若晨不敢不答应,丫环也忙恭敬应了“是”。

谭氏再看安若晨一眼,拂袖走了。

安若晨的心沉入谷底,敝开的府门又要被门房关上了。安若晨看向对街的茶水摊,那个面熟的男子和摊主正都看着她,见她望过去,忙闲聊般的说起话来。安若晨一直看着他们,直到府门被关上。

龙大刚从郡府衙门出来,他来此是与太守姚昆等人商议马场被烧一案。

有人证说得听到那些贼匪是南秦口音,但郡府这头派人清查中兰城内的南秦人士,却也没查出凶嫌。与南秦国交涉,对方官员仍是那副说辞,南秦绝无可能派人干此事,萧国莫要以这借口栽赃。若是萧国有任何证据只管拿出来,若真是南秦人所为,南秦自会担责,但若是萧国故意抹黑借此挑起争端,那后果萧国自负。

这关头姚昆是有些忧心了。边境游匪一事还未有结果,如今城内重地居然被袭,这可比游匪之事严重得多。他是觉得南秦没胆打仗,但这暗地里的动作又如何解释?袭击战马营场那可不是小事。但若是为此宣战却又似乎小题大做了些。战事一起,后果不堪设想,他这平南郡可就别想有太平日子了。

于是姚昆找了龙大过来与其他官员一同商议,一是写了折子速报朝廷,二是暂停两国边贸以示惩戒。后一条得到了主薄江鸿青等人的支持,商舶司那边却希望龙大与姚昆再三思,这事不仅南秦有影响,对平南郡和萧国也有影响。若真不能确定是南秦所为,还是谨慎些处置好。

但龙大同意姚昆的决定,得有些动作才好看到对方的反应。使节谈判等由郡府去办,而他军方紧锣密鼓操练兵马,加强安防工事,探明边境地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