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宣夫妇跪下, 磕头, 又敬了茶。
新老太太亲自把准备好的两个白玉镯子递给了孙子媳妇,拉着她的手说道:“好孩子,宣哥儿以后就是你照顾了。”
张静蝶脸红红地点头称是。
几人正说着话呢, 李氏领着小儿子到了,“母亲,大嫂,我来晚了……”
秦氏笑笑道:“什么早晚的,都是一家人,不计较这个。”说话间,和自己儿媳妇介绍道:“这是你二婶母。”
张静蝶屈身行礼,被李氏给拦了,她从袖口处里拿了一对金手镯来,笑着递给她:“长得真标志,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
张静蝶谢过,从自己丫头的手里拿了长命锁递给张明维。
新老太太喝了口茶,左右看了一眼,问道:“怎么没看见荷姐儿?”
“她昨个贪凉吃多了冰果……身子有些不舒服,将养几日再来给母亲请安。”秦氏解释道。
“现在怎么样了?有请大夫瞧过吗?”
“昨晚刘大夫就去过了,也开了药吃下去,如今好多了。”
新老太太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话,眼看着午时快到了,才让他们回去。
秦氏心里记挂着女儿,出了“念慈苑”后,和李氏告别,又交待了新明宣夫妇几句,便匆匆往“莲苑”去了。
新荷已经好多了,她昨天夜里醒来过一次,吃了半碗粥才重新睡下。今个又接连吃了两幅药,肚子便疼的没那么厉害了……只是病着没什么气力。
秦氏进来时,她刚吃过药不久,小脸都皱成了苦瓜。
新荷一向对这种暗黑色的液体没什么好感,甚至深恶痛绝。如非必然,一定滴口不沾。
“母亲……”她看见秦氏进来,便挣扎着要坐起,被按下了。
“好好躺着。”看着女儿蜡白的小脸,秦氏眼圈就红了:“都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这么贪吃,冰果是说吃就能吃的吗?你是女孩子,平常连凉水都不该碰……”
新荷拽了拽母亲的衣袖,撒娇道:“女儿发誓,再不吃冰块了。”
秦氏看着女孩儿信誓旦旦的样子,气笑了,“你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竟然学人家赌咒发誓。”
新荷瘪了瘪嘴,再这样被唠叨下去,秦氏必然会一发不可收拾。她脑筋一转,开口问道:“母亲,你见过新嫂子了吗?长得好不好看?”
秦氏揉了揉女孩儿的额发,自己生养的孩子,难道还看不出她那点小伎俩,体谅她病着,也就附和了:“……和你大哥很相配。”
“那就好,真想赶紧见见大嫂长的什么模样?”
“……好好养着是正经。昨天晚上你神智不清着,药都不肯吃,还好有你四叔在。也多亏你听他的话。他一直等你睡了,才离开。”秦氏给她掖了掖被角。
四叔吗?新荷没说话。他是对自己很好的。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话,秦氏眼看着女儿体力不支,才起身出了西次间。临走时吩咐云朵、云玲好好照顾着大小姐,有什么事情立即差人去“德惠苑”告诉她。
等太阳落下去了,炎热才开始一点点消退,阵阵微风吹过,花草的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新荷躺了一天,骨头都酥了,她叫了云朵、云玲,想出去走一走。
两个大丫头麻利地服侍她穿好衣服,扶着她出了“莲苑”。
“去池塘边走走吧,听说那的荷花都开了。”新荷很是向往。
“是,姐儿,你慢点走。”
主仆三人刚拐过路口,迎面就看见顾望舒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穿着青袍白鹇的补服,脸色很不好看:“肚子可还疼?”
他说着话,把手里的锦盒递了过来,“回去熬粥喝。”
新荷笑了:“这是什么啊?四叔。”
云朵伸手接了,打开让她看,居然是一对成了人形的野山参。
新荷砸了砸嘴,四叔现在真是有钱人了,“……我好多了,四叔忙于公务,不用过来看我的……”
顾望舒揉了揉她的额发,叹道:“不来一趟,我如何放心?”
虎子从后边跟了上来,插嘴道:“主子因为担心大小姐,昨个一夜都没睡好。要不是今个早朝有要紧的事要处理,怕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望舒咳嗽一声打断了。
新荷眉眼一弯,主动去牵了四叔的手。
“听说,今年的荷花开得最好,四叔陪我去看看?”
小姑娘穿着水青色连珠纹褙子,梳双平髻、戴了同色系的丝绸发带,微微歪着头看他,眉宇间因病色反而多了些和平常不一样的柔媚。
顾望舒答应一声,心里有些异样,他反手把新荷的小手包在手心,往前走去。
约半盏茶的功夫,几人就到了池塘边,荷花果然开得很好,一株株姿态各异,亭亭玉立。一阵风吹来,清雅幽香。
新荷想起母亲赞美荷花时诵的句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想什么呢?”顾望舒揉了揉她的额发。
“想起一些关于莲花的句子,主要是说君子做人要像莲花一样高洁。”新荷笑了笑。
“荷姐儿喜欢像荷花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