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郑国公夫人说完,崔贞就抬起头来,打断了她的话:“母亲!”
“您说这些做什么,那冯家大公子如何,干我什么事情。”
他再好,在她心里也是比不上有着救命之恩的谢迁的。
郑国公夫人见着她油盐不进,一门心思想要嫁到淮安候府去,瞪了她一眼,重重叹了口气:“罢了,你也就见着你祖母满意这门亲事,才不将我这当娘的话听到耳朵里。”
“你既铁了心思要嫁那谢迁,娘也不能逼你嫁给别人,叫你恨我一辈子。”
崔贞听着郑国公夫人这话,愣了一下,脸上便露出欢喜的笑来:“您的意思是答应了?”
说着,便站起身来,对着郑国公夫人福了福身子,欢喜道:“女儿谢您成全。”
郑国公夫人拉着她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几口,才道:“寇氏早就想和咱们郑国公府接亲,我写张帖子派人送到淮安候府去,请寇氏来府里做客。”
崔贞一听,脸色一红,羞涩的低下了头去,半天才小声道:“全凭母亲做主。”
郑国公夫人见着她这样,微微一笑,心里头却是轻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老太太满意这门亲事,贞姐儿也一门心思要嫁给那谢迁,她哪里会这么轻易就将贞姐儿嫁出去。
......
蕙兰院
傅沅才用完晚饭,就见着万嬷嬷从外头进来,脸色比下午的时候要好了许多,不免觉着有些诧异。
自打上午从宁寿堂回来,万嬷嬷知道了她差点儿被老太太动了家法,脸色就一直凝重,既怪老太太不疼她这个嫡亲的孙女儿,又怪自己没护好她这个主子。觉着若不是有那玉佩护身,她被老太太一顿责罚,往后在府里便是到了奴才们跟前儿,也抬不起头来了。
因着这,傅沅才有些奇怪。
不等她开口,万嬷嬷就上前,低声道:“姑娘,方才老爷去了宁寿堂,出来的时候老太太就晕过去了,这会儿宁寿堂正一团乱,请大夫进来呢。”
傅沅听着,不禁愣住,随后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过了一会儿工夫,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才转过头去,就见着父亲傅呈远和兄长傅询一前一后从门外走了进来。
傅沅站起身来,走上前去,还未福下身子就被傅呈远拉了起来,伸手揽在了怀中。
“都是父亲不好,叫你受委屈了。”说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傅沅听着这话,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却是摇了摇头,闷声道:“祖母上了岁数,我其实不怪祖母,就是怕祖母觉着女儿今天太过放肆,拿出那玉佩来。”
傅沅这话自然不是真心,却足以惹起傅呈远这个当父亲的更多的怜惜和恼怒来。
果然,听着她这话,傅呈远沉声道:“没有那玉佩,你就去了半条命了。”
傅沅听出父亲话中的恼怒和寒意来,抬起头来,眸子里带了几分后怕。
傅呈远拉着她在桌前坐了下来,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傅询吩咐道:“你明日叫人将映月阁收拾出来,叫沅儿搬过去。这院子,不必住着了。”
“是。”傅询应了一声,像是不经意提醒道:“父亲,时候不早了,今个儿是十五,太太想必在沉香院等您呢。”
傅询这话说的突兀,却带了几分冷意,听在耳朵里莫名叫人背后泛起凉意来。
傅呈远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那你陪着你妹妹。”
说着,便站起身来,又嘱咐了傅沅几句,就离开了。
“黎氏贵为郡主,父亲便是生气,也拿她没有法子,何必叫父亲去呢。”
傅询看了她一眼,出声道:“妹妹大概不知道父亲的性子,有些事,父亲是忍不了的。”
傅沅听着,就明白傅询是什么意思了,只是她没有猜到的是,傅呈远去了沉香院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就递给黎氏一封休书。
☆、第87章 刺激
沉香院
黎氏看着傅呈远放在桌上的那封休书,顿时变了脸色,先是震惊后是不信,不信傅呈远竟枉顾他们夫妻这么些年的情分,想要休了她。
黎氏拿起那休书,几下就撕成了碎片扔在地上,满是恨意道:“休书?你我夫妻多年,到头来我只得到了这个?”
傅呈远面无波澜,只抬眼淡淡看了她一眼,眸子里带着疏远漠视,还有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知道我心里没有你,也不可能有你,这休书你收不收,往后我都不会再来这沉香院了,咱们夫妻情分到此为止。”
傅呈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几乎掩饰不住满腔恨意的女人,便想到了当年皇上赐婚她嫁给他的时候,未尝没有姑娘家的良善娇羞,只是岁月留痕,他们夫妻到底是要形同陌路。
“傅呈远,好!很好!你今日敢这样羞辱我,就别后悔。”黎氏上前一步,满是阴狠道:“你不是疼你那女儿吗?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叫她在这府里过不安稳。”
黎氏满腔的恨意无处发泄,说话也丝毫都没有顾忌,直到看到傅呈远眼底那不屑和嘲讽,后背才陡然将升起一股凉意来。
好像她所盼望的、期待的,从这一刻开始就永远都不会来到她身边了。
眼前晃过她这些年对他的好,所做的那些努力,不禁眼圈一红,落下泪来,不甘心拽着傅呈远的衣裳撕扯起来。
陶嬷嬷在门外站着,听着里头的争吵声,心中着实不安起来。
她就知道,太太今个儿在宁寿堂没替四姑娘求一句的情,还听了老太太的话拿了那鞭子要责罚四姑娘,老爷知道了,定是有想法的。
她唯一没料到的是,老爷竟不顾太太郡主的身份,不顾宫里头的太后娘娘,直接就给了太太一封休书。
屋子里黎氏的吵闹声越来越清晰,还有茶盏摔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听在耳朵里叫人心惊的厉害。
陶嬷嬷心里愈发慌了,才想透着门缝看看里头的情景,才刚靠近,门吱呀一声开了。
傅呈远冷着脸从屋里出来,肩上被茶水打湿了,袍子有几分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