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的话,万嬷嬷回道:“姑娘,老奴去打听了,卫嬷嬷并没家去,反倒在永嘉伯府不远处的客栈里住了两日,好似是要打听什么消息。至于什么消息,老奴却是打听不到了。”
听万嬷嬷这样说,傅沅皱了皱眉,眼中带了几分不解。
永嘉伯夫人?她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万嬷嬷看了自家姑娘一眼,知道她不明白,才开口道:“姑娘不知道,永嘉伯府的当家太太张氏是大太太的庶妹,她和大太太在闺阁时便不睦,大太太也向来瞧不上她。这些年,过年过节,两府也不大往来。”
“老奴也有些想不明白,卫嬷嬷怎么偏偏就要打听永嘉伯府的消息。难不成,大姑娘的事情和永嘉伯府的当家太太还有什么关系?”
万嬷嬷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也觉着不大可能。事关东宫,向来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如何也不会和永嘉伯府牵扯上关系。
傅沅听万嬷嬷这么说,仔细回想了那些日子所做的梦来。在那梦中,东宫太子好像是因着一次行猎不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伤了身子,有碍子嗣,所以膝下只有崔氏所生的一个郡主。后来,是身边的一个侧妃有幸生了个儿子。梦中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不知道那侧妃会不会就是大姐姐傅娅。
那永嘉伯夫人是大伯母的继妹,定是知道大姐姐的生辰八字了。
古人最是迷信,皇后会不会是因着子嗣的事情,觉着大姐姐利于子嗣,才看中了大姐姐?
傅沅想到此处,不由得有些出神。
若她猜的没错,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就全都能说得通了。
皇后费尽心机想要大姐姐进宫,还有那日传旨的太监看着大姐姐的时候,那目光好像有几分不同,并非全都是同情。
见着自家姑娘许久不说话,万嬷嬷上前一步,小声叫了声:“姑娘。”
听着万嬷嬷的话,傅沅这才回过神来,她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面前的万嬷嬷,道:“既是和永嘉伯府有关,咱们也不必再去打听了,左右还有祖母和大伯母费心。”
傅沅压下了心中的猜测,拿起手中的茶盏喝了起来。
万嬷嬷听傅沅这样说,点了点头应了声是,又说起了何姨娘有孕的事来:“老太太、大太太还有二姑娘都派人送了补品和礼物过去,老奴方才见着大姑娘房里的诗岚姑娘也带着小丫鬟到清月轩去了,姑娘要不要也送些东西过去,免得叫人背后嚼舌根。”
万嬷嬷的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怀青便忍不住道:“太太向来不待见姑娘,姑娘若是派人送了礼物过去,不是更得罪了太太。奴婢觉着,还是看看三姑娘如何吧。”
“若是三姑娘不送,只咱们姑娘送了,落在太太眼中,姑娘便是在抬举何姨娘,故意和太太作对。”
傅沅听着这话,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淡淡道:“这会儿就派人送些东西过去吧,在太太眼里,我是做什么都碍眼,如此,就不必事事都有顾忌了。”
万嬷嬷也点了点头道:“姑娘所言极是,姑娘的礼物是送给何氏肚子里的孩子,太太便是恼怒,也挑不出错来。难不成,老太太也送错了?”
万嬷嬷向来不喜黎氏,当年黎氏害死了夫人,在少爷年少时背地里又做了那么多阴毒的事情,若不是少爷福泽深厚,九岁时拜了泾康先生为师,随着去了南边儿,甚少回府,少爷怕是早被黎氏害了。
想着黎氏所做的那些事,万嬷嬷心中的恨意就忍不住涌了上来,只是这些年她也看了出来,黎氏纵然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好,有一点她倒是佩服的。她对自家老爷是真心爱慕喜欢,不然,就不会处处示弱,想着要讨好老爷。
叫她意外的是这些日子老爷宠了何姨娘,黎氏便乱了阵脚,连往日十分之一的沉稳都没有了。
如今何氏有了身孕,她倒盼着黎氏能因着妒忌,害了何姨娘腹中的孩子。那样的话,老太太便是顾忌着太后娘娘,也要处置她了。
再不济,只要她善妒谋害妾室腹中胎儿的事情传了出去,名声便也毁了大半。
想着这些,万嬷嬷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听出万嬷嬷话中的意思,怀青便去了库房拿了一支八宝簇珠白玉簪和一匹月华锦来。
“奴婢选了这两样东西送去,姑娘看看可好?”怀青拿着东西走到软榻前。
傅沅瞧了,点了点头:“不是入口的东西,便不会出错,你这会儿就亲自送到清月轩吧。”
怀青应了声是,便福了福身子转身退出了蕙兰院,朝清月轩的方向去了。
宁寿堂
周老太太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盏茶喝着,下头坐着的大太太张氏,脸上带着几分恼怒。
“我竟不知,她恨我到了这个地步,竟算计起我的娅儿来。”张氏没有想到,是她那个庶妹在皇后面前提起了娅儿来。
“你恨有什么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周老太太带着几分不满看了张氏一眼,对着张氏道。
“她便是不提,也未必没有这样的事情。”
听着老太太这话,张氏一愣,半晌才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是娅丫头自己命不好,明明是侯府嫡出,如今却要为人妾室。她向来性子便傲些,这日后进了宫,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太太听张氏说起傅娅来,脸色略微缓和了些,问道:“这两日,她身子可好些了?”
张氏点了点头:“吃了几服药,好上许多了,只是心情不大好,整日闷在房里,我怕她一味伤心,弄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就叫萱丫头去了香馥院,一直在跟前陪着。她们姐妹向来处的好,我也放心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才又道:“等过了晌午你叫她到宁寿堂来,娅丫头我知道,是个知道轻重的。”
听出老太太话中的意思,张氏站起身来,应了声是,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她这当母亲的话娅儿听不进去,老太太说的,她总能听进去些了。
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张氏才起身告辞,退出了宁寿堂。
见着张氏离开,卫嬷嬷才上前道:“老太太何不将事情告诉大太太,事关大姑娘,大太太知道了,心里也有个准备。”
周老太太听着她这话,只摇了摇头,道:“你我不过是个猜测,还当不得真。再说,即便那日真是皇后娘娘派人去了永嘉伯府问了娅丫头的生辰八字,如今也迟了。”
“圣旨已下,钦天监也定了娅丫头进宫的日子,便是为了咱们宣宁侯府百年基业,也只能委屈娅丫头了。”
正说着,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小丫鬟掀起帘子,说是外院的闵嬷嬷来了。
见着老太太点头,那丫鬟便领着闵嬷嬷走了进来。
“回禀老太太,南阳王府的老王妃派人送来帖子,下月初三请老太太和几位姑娘去王府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