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散步,祁白严从学院里也知道了这件事,段主任好像有意让唐施做负责人,祁白严问了问唐施的意见,唐施问:“你觉得呢?”
祁白严道:“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做一做。”
唐施不说话。
祁白严知道这段时间唐施情绪一直不高,看了看她道:“最近获得了许多,这些东西令你不安吗?”
唐施点点头。
“不要怕。”祁白严柔声道,“你还可以走得更远。那些都是对你过去的认可。它们既是鲜花和掌声,也是糖衣炮弹。我们受之无愧,但也不要乐不思蜀,往前面看。”
唐施看着他道:“如果我想停下来呢?”
祁白严一顿,道:“也可以。厚积薄发,任何时候好好沉淀都是对的。”
唐施压下心中最大的想法,咬唇道:“如果,如果我想偷懒呢?”
祁白严握住她的手,将人抱进怀里,亲亲她额头,“你有偷懒的权力。”
“那……”唐施颤声道,“我能待在你身边吗?”
祁白严有些心疼,“嗯。”
于是唐施连邮件也不看了,推掉了许多邀约。两个人一起在书房看书,唐施某天读白朴的《墙头马上》,读到其中一首艳词,有些不自觉看了一边正读佛经的祁白严一眼,快快翻过去了。
半晌后,唐施咬唇,小声问道:“佛家是不是反对谈恋爱的?”
闻言祁白严放下书,道:“不是。佛家对人世间一切情感都秉持随缘态度。爱来了,接受它,感受它;爱走了,放下它。佛家忌执念忌淫邪。”
“淫邪是说色和欲吗?色在此时便特指男女皮相,欲便是淫`欲?”唐施道,“可是俗世中人都是先慕皮相,后看内里,由皮相而生淫`欲,这些都是人性呀。如果佛家思想最重要的一点是‘空’,空就是放下执念,佛家这般明言禁止,是不是说明佛实则也是在执色和欲呢?”
“‘空’不是毫无法则。佛家修行,讲空,人只能无限接近于空,而不能为空。”
“那么得道者是否可以超脱色、欲?”
“不能。”
“为什么?”
祁白严正对着她,闻言默了半晌:“超脱色,超脱欲,那是佛的境界,不是人的。”
唐施心中一颤,微微仰头,看着他道:“你成佛了吗?”眼角细长,眉尾温顺,长发松而软,房间里流动着淡黄色的光,妩媚而沉默。
祁白严不自觉放下书,两个人目光相触。
他缓缓道:“没有。”
唐施撇过目光,脸有些红,“嗯。”
祁白严靠近她,两个人近在咫尺,“为什么问这种问题,嗯?”
唐施心悸得厉害,磕巴道:“就、就突然想到了。”
祁白严笑,嘴唇贴上她的,又微微移开,轻声道:“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
唐施往后退了一点,咬唇:“嗯。”又忍不住偷偷瞧他,被祁白严捉个正着。
下一瞬间就被祁白严捞起来放到腿上,两个人吻在一起。唐施撑着他的肩膀,被吻得气喘吁吁。当祁白严的手钻进衣服里,抚摸上小姑娘光滑细腻的美背,唐施捉住他的手,红着脸道:“不要在这里。”
“这里怎么了?”
“会弄脏。”
祁白严一扫,看到两个人随手放在榻榻米上的两本书,唐施的折子翻开,不知为何倒退了一页,正好让他看见那首艳词——“红绫被,象牙床,怀中搂抱可意郎……身子动,屁股颠,一阵昏迷一阵酸……一时间,半时间,惹得魂魄飞上天。”他手一伸,将折子拿过来,问,“弄脏书吗?”
唐施一眼就看见那页的内容,羞愤欲死,赶紧关上,“不是……”
祁白严将人吻住,辗转中哑声道:“既然不是,那就这里罢。”
将人放上榻榻米,欺身上去,一双手上下游走,惹得唐施一阵轻颤。不一会儿,小姑娘缴械投降,不自觉勾上人脖子,又磨蹭着盘上男人的腰,颠龙倒凤,轻笼慢挨,一夜春意满怀。
第二天两个人□□着在卧室醒来,温存了一会儿,祁白严道:“国内首部人物纪录片电影《鸠摩罗什》上映,去看吗?”
唐施抿抿红通通的嘴唇,小声道:“好呀。”
但是出门前,两个人得解决掉昨晚冲动的后果。
书房的榻榻米简直不能看,唐施红着脸出来,头一次对祁白严下命令,“你、你……自己收拾。”
祁白严爱极了唐施害羞时的样子,捉住她,在红通通的脸蛋上亲了亲,“嗯。”
不一会儿从书房出来,将被揉成一团的折子给唐施看,“这个扔掉吗?”
唐施正在换床单,看了一眼就不看,一点儿也无法直视它,气鼓鼓道:“扔呀扔呀,皱成这样子还怎么看?”
祁白严像是故意,走过来坐在床边,抚着折子道:“可以压平的。”看着唐施,“夹进书柜,半个月就能平整。”说着还真的将它压了压。唐施羞得不行,再怎么压也是有痕迹的呀,以后一看这本折子,岂不是次次想到这些折痕的由来,小姑娘如何看得进书?
唐施睁大着眼看人,“我、我不要。”
祁白严笑,“那我要了。”
唐施咬唇,“你也不许要。”
祁白严笑看着她,虽笑却莫名有些认真,“我舍不得扔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