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院子里拐进了一排车,穿红色军装的士兵们带着枪整齐划一地跑步进来,一声口令,他们分别站在红毯两端,立定站好。

民警做了个祝福的手势,立刻撤退。

不久之后,穿着一身白西装的谢秋铭和一位红色军装上有两排军功章的老人慢悠悠走了进来。

老人环视了整个婚礼现场的布置,问道:“小张啊,这颜色怎么这么素啊?你是喜欢白色?看你连西装都是白的。”

谢秋铭道:“这个颜色很干净,很省心。我想到婚礼,想到我的爱人,脑海里出现的画面都是一望无际纯洁的白。我爱人她恰巧是冬天出生的,冬清,连这个名字也是白色的。所以,用白色很合适。”

老人点点头,又停在横幅前,仰头看着横幅上的名字,他道:“我知道这个东西,这是你这些年救助的战士们的签名。这条横幅上的人名就是一条条的命,这些不仅是你的军功章,还是你的功德录,是积大德的!”

他伸出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你年轻,还肯上进,又积攒下了这么多的功德,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谢秋铭扶了下眼镜,看着那条横幅,欣慰道:“从医多年积善行德,积攒的功德如今换来了我与我爱的人携手一生,也值了。今晚,我多年的愿望就实现了……”

老领导赞许的点头,走上台,看到了背对着他的乐师和占据一整面墙的管风琴。

“噢,还有西洋玩意,我当年出国访问时,在一家教堂见过,国外的人结婚,都要到教堂去,没想到你能把这玩意也弄来,结婚还赶个洋潮流,挺时髦的。”

“哪里哪里,只是考虑到婚礼进行曲还是管风琴的声音最能体现婚礼的庄严和正规,这才用了这个场地。”

梅阁默默站起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汗巾,谨慎地捂住半张脸,做出紧张的样子,转过身,微微鞠躬:“首长好,我是负责弹管风琴的乐师。”

“好,好……学这乐器的人不多,今晚好好弹。”老领导嘱咐完,坐在了台子左侧。

谢秋铭看他一直擦着汗,微笑道:“不用紧张,等听到大校说开始,新娘进场后,你开始弹就行。”

拿到二十九朵红玫瑰做成的手捧花后,谢冬清一路上很安静,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

那个女人应该是被气到了,远远地坐在另一边,也不说话。

车停在院子里时,谢冬清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手捧花,士兵帮她开了车门,谢冬清慢慢走了下来。

女人翻了个白眼,小跑到门前,站住,行了个军礼:“报告,新娘已经带到。”

老领导站了起来:“好,小张啊,终于能见见你的新娘是什么样子了。”

谢冬清静静地站在大门口,抬起头,直直盯着台子上穿白西装的男人。

他的镜片在灯光下反着光,看不到眼,只能看到上扬的嘴唇。

老领导看到谢冬清披散着头发,低声问道:“新娘怎么没盘头?”

“应该是时间来不及了,冯中尉估计也不知道怎么盘头。”

老领导越发觉得这场婚礼不吉利,他想,在他年轻的时候,新娘不盘头,是代表着会悔婚回娘家的意思……算了。

老领导看了眼旁边脸上一直挂着笑,目光灼热的年轻人,叹了口气。

他道:“开始吧。”

梅阁按下了第一个键,他一边弹着,一边悄悄回头。

谢冬清面无表情地走着红毯,目光扫到了管风琴前坐着的男人,停顿了一秒,快速收回目光,微微点头,脸上不由地绽出了笑。

这个突然露出的笑意,让梅阁和谢秋铭都放下了心。

谢冬清走上了台,转身和谢秋铭面对面站着。

管风琴停了。

老领导带头鼓掌,掌声整齐划一。

老领导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晚,有幸在这里见证一对新人的组建家庭,张不悔,这位优秀的战士,从军校毕业后一直奋战在救死扶伤的第一线,大家抬头看看这里的横幅,这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是张医生救过的人命。”

谢冬清慢慢抬起头,神色复杂。

“今日,这位优秀的战士将要迎娶她的新娘,我将全程见证,送上我的祝福。”老领导问道,“张不悔,可有什么话对新娘说?”

张不悔温柔注视着谢冬清,说道:“生生世世,永结同心,不畏风雨,白头到老,这是你孩童时期对我说过的话,今天,我愿意把这十六个字作为我们的爱情誓言,我将用实际行动,去履行这条婚誓。”

老领导又问谢冬清:“新娘呢,有什么话要对新郎说?”

谢冬清看到梅阁的手握住了烛台,他神情自然,站在老领导的旁边,看她望过来,抬手,在动胸前玫瑰的时候,微微指了指身边的老领导。

谢冬清明白了他的意思,分工合作,她只用一心一意解决掉谢秋铭就可以。

谢冬清开口道:“今天我的手捧花换成了二十九朵红玫瑰,还扎成了心型,其实就是想送给张不悔。”

谢冬清抚摸着玫瑰,继续说道:“这代表着一颗心,这颗心不是衷心,不是爱心,不是慈悲心也不是仁心,而是良心。”

她快速抽出一朵红玫瑰,对准张不悔:“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我觉得你,缺良心。”

她抖了一下玫瑰,谢秋铭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连续几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他倒在地上,撞倒了一侧的花架,花架轰然倒地,横幅飘落在地。

梅阁动作迅速地将老领导反手压倒在地,金属杆的尖端对准他的脖子,大喊道:“全都不许动!”

大厅里原本迅速给枪上膛,应对突发事件的士兵们停下了动作。

梅阁转头对谢冬清说道:“补枪!”

谢秋铭躺在地上,按住胸膛上的伤口,虚弱地叫道:“清清……我这些年对你难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