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以后,高子吟在公司吃了工作餐。
本来是不想理江延成这茬儿的,可是想想,若不去,他肯定以为她怕了他,一个人若是怕了,便会让人抓住把柄,被抓住把柄了,她就任他欺凌,此后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面对敌人,无视敌人,而不是逃避敌人。
他不过是想睡自己,焉知她不想睡他?
当然了,只是睡,别的什么都没有。
现在的高子吟,和二十七的江延成很像,放开了,也便想怎么就怎样了。
这种性和爱分开的状态,高子吟觉得挺好的,不需要对谁牵缠挂肚。
或者,虽然牵肠挂肚,但是以高子吟现在的修为,也让别人看不出来,比如阿兰,绝对不是对江延成牵肠挂肚。
高子吟吃饭的时候,想了很多,把去了他那里以后的前前后后都想清楚了。
她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问了句,“在哪?”
江延成正在酒店里,洗澡看电视,他回了一句,“米兰德九点。4014。”
对米兰德酒店,高子吟不陌生,偶尔会有客户去那里住,4014,这个房间,高子吟更不陌生,最贵的豪华套房,高子吟开车去了那里。
她开得很慢,她不想白天看到江延成,因为——鸭子只属于夜晚。
她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
路上她给冯锦打了电话,说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又给美国的客户发了邮件,明天她早晨八点飞华盛顿,给助理打了电话,订机票。
如果说以前高子吟对他还有丝毫的想法的话,现在半点想法都没有了,因为放得开,所以,眉目之间,多得是山高海阔的浅淡和不以为意的神情,已经被一个人伤到底了,早就放下了,还能怎样?
她就是怕他会自作多情,所以,今天,她就想把这种想法也传达给他——在她眼里,他已经什么都不是,如今他来了,不过是个鸭子。
高子吟这样想着,便进了门,他已经在外面的套间看电视了,裹着浴巾,抽烟。
高子吟嫌恶他抽烟,如今抽烟,想必带孩子的时候也抽,孩子那么小,能受的了烟味儿?
高子吟想想江家人,心里便生出一种嫌恶,他抽烟,都不管吗?
看到她来,江延成说了句,“来了?”
“嗯,我还没洗澡,我去洗澡。”说完,高子吟就去了洗手间。
这里没有玫瑰花,什么花都没有,不过用的都是普罗旺斯这边的沐浴液,勉强还能入得了高子吟的眼,她洗了,裹着浴巾便出来了。
刚要往床上去,手便被江延成捉住,她坐在了他的怀里。
还是阵阵的馨香扑鼻,怎么别的女人身上都没有这种味儿,就她身上有?
高子吟看着江延成,摸着他的脸,“你还是那副让人嫌恶的模样。”
也是让女人恨透了的模样,高子吟只怨自己俗气,当年别人喜欢的,她也喜欢。
“嫌恶?怎讲?”江延成已经掐灭了烟蒂,饶有兴趣地看着坐在他身上的高子吟,还是那副花花公子的做派和说辞。
高子吟却是前尘往事都放下了,也看淡了的样子,“开始吧。”
因为内心里觉得江延成对阿兰是不好的,心里便想着要在床上报复他。
高子吟面上不再是昔日那副娇滴滴的神情,目光总是躲闪着江延成,现在的她,是一副享受模样,目光有时候会睁开,犀利地对上江延成的目光,对着江延成笑,好像对江延成很满意,江延成很陌生很陌生,和昔日不一样。
以前,她爱他,他知道。
因为她爱他,所以,无意识纵容了他,他在她面前是嚣张的,骄傲的。
也有绷不住劲儿的时候,比如上次子吟结婚,比如这次。
这个样子的江延成,才是真正的江延成,控制不住的自己,才是真的他。
不过,他自己,并不知晓,或者,他拒绝承认。
以前的时候,他努力告诫自己,不要失控,可失控习惯了,也便不当回事了。
可能两个人都许久未做,这次,从晚上八点多做到了半夜两点,高子吟还是饿,但是她没给江延成半点儿羞辱她、说荤话的机会。
她躺在床上,看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江延成并没有睡着。
可他并不想睡,他还和往常一样,靠在床头,点了一根烟,看着旁边的高子吟。
然后,如同六年前那样,他弹了一下高子吟的肩膀,高子吟没应。
他又弹了一下,高子吟似乎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