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进殿,便见皇后赵慧茹已端坐在殿内正中的交背大椅上。
罗文茵忙带着吴妈妈和宝珠行礼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赵慧茹还没说什么,她身边的孔嬷嬷先喝道:“罗夫人,皇后娘娘召见你,你为何衣裳不整,钗发散乱?这可是殿前失仪之罪。”
罗文茵忙告罪道:“皇后娘娘恕罪,则才要进殿,在殿外滑了一脚,跌了一跤,这才失仪的。”
孔嬷嬷又斥道:“你自己举止不端,言行轻浮,倒要怪凤仪殿地下路滑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罗文茵心内轻叹一声,又告罪道:“不敢!”
赵嘉普立在皇后身边,这会开腔道:“嬷嬷不须咄咄逼人,凤仪殿前的路确实有些滑,我刚走过来,也差点滑一脚,莫说是罗夫人了。”
孔嬷嬷见赵嘉普为罗文茵说话,便看赵慧茹一眼,不再出声。
罗文茵不想和孔嬷嬷在言语上太多纠缠,忙忙朝皇后道:“不知道皇后娘娘召臣妇过来,有何吩咐?”
赵慧茹冷冷一哼道:“本宫听闻你昨儿进宫,在御花园遇了蛇,过后却在皇上跟前诬告,说那蛇是三皇儿令人放到御花园的,可有此事?”
罗文茵一惊,答道:“皇后娘娘,臣妇确是遇了蛇,还落了水,但是诬告一事,从何说起?再说了,皇上英明,岂能听信无证无据之词?”
赵慧茹一挑眉道:“这么说,你是指本宫冤枉你了?”
罗文茵听着皇后这番话,悚然而惊。
本来以为自己既有皇帝和贵妃撑腰,皇后召她过来,当是循例问问话,不会太为难她,没料到皇后言语带着恶意,似乎要安自己一个罪名。
她恭身道:“皇后娘娘掌着一宫之事,凡事当讲证据,若没有证据,凭借几句言辞,便要定臣妇之罪,那臣妇确然是冤枉的。”
赵慧茹见罗文茵不惊不惧,随口反驳,一时更是大怒,拍椅背道:“好一张利嘴,怪道皇上被你迷惑了。”
罗文茵忙又道:“皇后娘娘息怒,皇上如此英明,岂会被人随意迷惑?”
孔嬷嬷当即道:“罗夫人,皇后娘娘训话,你句句顶撞,是为不敬。”
赵慧茹便喝道:“罗夫人,你殿前失仪,言语冲撞本宫,可知罪?”
赵嘉普见罗文茵要见亏,忙道:“姐姐息怒,罗夫人也是无心之失,且饶她一次罢!”
赵慧茹要处罚罗文茵,见自家弟弟反去帮着对方,心头更是火起,冷声道:“怎么,你也被她迷惑了?”
赵嘉普见赵慧茹满脸怒容,不敢再火上浇油,一下止了声气。
赵慧茹瞧着罗文茵俏生生站立的身姿,那股厌憎厌恶嫉恨在心头绞成团,瞬间理智丧失,喊道:“来人,把这个冲撞本宫的贱妇拉下去,杖责三十。”
她一言既出,满殿皆惊,罗夫人这样娇怯怯,不要说杖责三十了,杖责二十,只怕也没命了。
皇后娘娘这是想弄死罗夫人?
吴妈妈和宝珠已是吓得跪下去求饶道:“皇后娘娘息怒,我们夫人身子不好,当不得三十杖责,求皇后娘娘饶我们夫人一回。”
说着又双双去扯罗文茵的裙角,求道:“夫人跪下求皇后娘娘饶过这回罢!”
罗文茵心内暗叹:今儿之事,岂是求饶就能幸免的?
自己果然太天真了!闻得皇后召见,不曾思谋前后,就这样过来了。
至于贵妃娘娘……
她在宫内日久,难道不知道皇后心性?
皇后相召,所为何来,她会一慨不知?
既然知道,却任由自己过凤仪殿,没有一字提醒,没有喊人相护,其心……
可叹自己还怕贵妃在宫中吃亏呢!
到最后吃亏的,原来是自己。
随着赵慧茹的喊声,已进来几个孔武有力的嬷嬷,上前就反剪了罗文茵双手,正待拖下去。
罗文茵忙喊道:“且慢!”
几个嬷嬷手间动作稍松,看向赵慧茹,等着指示。
赵嘉普不忍罗文茵当殿丧命,忙帮着道:“姐姐,且听罗夫人还有何话说?”
赵慧茹此刻倒有一种猫戏老鼠的快感,也不忙让人拖罗文茵下去了,瞥着她道:“你有何话说?要说自己冤枉吗?你们罗家女,最擅哄诱男人,可惜本宫不是男人,不吃你那一套。”
罗文茵听着这话,心知皇后这是极度厌憎罗文秀,厌憎罗家女了。
她心知,若是皇后之子立了太子,不说贵妃罗文秀之后没有好下场,就是罗家人并自己这个罗家女,也会一并被踩踏成泥。
她念头急转,嘴里已是道:“皇后娘娘,你今儿杖杀了臣妇,贵妃娘娘自要向皇上哭诉,求一个公道,皇上会如何做,皇后娘娘当心知。适才皇后娘娘令人召臣妇过凤仪殿,贵妃娘娘并不拦阻,想来这回正去求见皇上呢!待会皇上过来,正正好看见臣妇咽下气……”
她话锋一转,“打杀了臣妇,皇后娘娘固然消了一口气,然而有何益?倒是贵妃娘娘,失了臣妇这个堂姐,皇上自会厚厚补偿她。”
“皇后娘娘要杖杀臣妇,请三思!”
赵慧茹听得这番话,理智稍稍回复,是的,今日杖杀了罗文茵,得利的,只怕是罗文秀。
她心念一转,冷笑道:“你以为如此说,本宫便不会罚你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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