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定听得崔元舟在怂恿李飞墨学枪,一下气恼,上前道:“墨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练武这种事,是要从小练起的,你现筋骨已硬,身子又弱,搁这当下来练武,有什么出息?好好读你的书,谋个出路是正经。”
李飞墨见李汝定来了,忙站起来行礼,又道:“叔叔,我也就随口一说,崔舅舅指不定也不肯教我呢!”
崔元舟一笑,不在这件事上多说,只道:“你先养好咳疾吧!瞧你咳成这样,不管是想练武,还是读书,皆不成的。”
李汝定便问李飞墨道:“你母亲昨儿在白马观求来的止咳膏,你服用了没有?也是没效果么?”
李飞墨答道:“昨晚就服了一次,早起又服一次,咳了许多痰出来,喉咙也没那么疼了,感觉好些了。若不然,也不敢跑到练武厅这儿。”
李汝定皱眉看看他脸色,摇头道:“一张脸全黄了,你小心吹了风又咳得更厉害,赶紧回房罢!”
李飞墨有些怕这位叔叔的,当下一听,带着小厮们一溜烟跑了。
李汝定看着李飞墨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李府这些儿女们中,老大李飞白虽娶妻生子了,可性格不够决断果敢,压制不住府内众人,老二李飞墨又这个飞扬性子,底下几个更不用说。
大侄女李飞凤倒是稳重,可又是女儿身。
大嫂的处境殊是不易。
崔元舟在他身后道:“怎么,住了一晚下来,是不是觉着,李府缺少一个男主人,处处不易?”
李汝定冷笑道:“再不易,也跟你无关,这是我们李家的事。”
崔元舟道:“这就要看表妹自己的意思了,你做主不来她的事。”
李汝定冷哼道:“大嫂也不是那等眼界浅的人,她自会顾着李府,会顾着大局。”
“正是要顾着大局,顾着儿女,才需要找一个人来保护李府众人。”崔元舟笑一笑道:“若真要找一个人,你不觉得,我比谁都合适么?”
李汝定拂袖,两人不欢而散。
近午,罗文茵才回到府中。
她一进府,李汝定和崔元舟已闻声而至,一起来相迎。
罗文茵且顾不得换衣裳,先到会客厅中,喝了一口茶,这才简略说了进宫诸过程,除去荷包一些细节及和皇帝相处一些闲话没有说及之外,其它基本说了。
李汝定一听皇后和贵妃在皇帝跟前争斗,安王妃也涉及其中,不由喃喃道:“真是一摊浑水。”
待听得飞尘子言道太后寿元只余下半年,不单李汝定吓一跳,崔元舟一样吓一大跳。
此事实在太过重要了。
赵太后不是皇帝生母,这个人人皆知。
但赵太后对皇帝有抚养之恩,这个也是人人皆知的。
皇帝登基以来,事母至孝,对赵家一族也极尽厚待。
无奈皇后弟兄们贪心太过,总有出格之处。
现太后在世,赵家一族自还横行京城,在朝内为官的,也依然坐稳了官位。
若太后一去,只怕京城要变天。
朝局变化,总要涉及各府兴衰。
且太子之位未决,皇后和贵妃之争也未决高下,到时……
三人齐齐思量。
罗文茵道:“我只想明哲保身。”
李汝定和崔元舟齐齐道:“贵妃在位,这个由不得你。”
罗文茵发愁道:“哪怎么办?一府大大小小,我只想保他们平安。”
李汝定不语。
崔元舟看一眼厅外,压低声音道:“若要一府平安,只能希望贵妃娘娘上位,所育的皇子被立为太子了。”
李汝定斟酌言词道:“如今形势如此,只能谨慎再谨慎,且看定了再说。”
罗文茵说完这些,看李汝定一眼,又道:“皇上道将军八年不归,应不能生还了,想下旨令礼部协助着李府办了将军的丧事。”
李汝定一听,一下跳起来道:“没有确凿消息之前,我不同意办丧事。”
罗文茵静静看着他,隔一会道:“那得进宫跟皇上说,若不然,旨意就要下来了。”
李汝定坐回椅子上,用手捶一下胸口道:“明儿早朝后,我会另外求见皇上说及此事。”
“另外,鸿胪寺卿杨世浩跟使者出使南姜国,近日将回京。因大哥失踪的地点近着南姜国地界,杨世浩出使南姜国时,我便请求他跟南姜国的国主说一声,派人在周边打探一番,此番杨世浩回京,没准有一些消息呢!”
罗文茵倒是知道鸿胪寺是接待各国使者,建立邦交诸事的一个部门,鸿胪寺卿是这个部门的最高长官。
崔元舟听得李汝定的话,倒也沉默了。
杨世浩通几国语言,能言善道,他出使南姜国,没准真能打探到消息也未定。
不管如何,且等杨世浩回来,见一面说说情况再论了。
李汝定又朝罗文茵道:“杨世浩在信中跟我说,这番回国,还接了他妹妹一同回,说是他妹妹思国,南姜国的国君充她随杨世浩回来小住一段时间。”
罗文茵还没反应,便听崔元舟兴奋道:“表妹,佩君从前和你最要好,自打嫁到南姜国,为着避嫌,你们也多年没通音讯了罢?这番她回国,须得一道见见,想当年,我们三人一起……”
罗文茵惊讶,原来除了程慕雪,自己还有别的闺中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