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茵赶紧抹眼角谢恩,做一个未亡人的伤心状,又道:“臣妇这般情状,怕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之兴,这厢向皇上和皇后娘娘告退!”
她话音一落,帝后却是齐齐道:“且慢!”
罗文茵恭谨道:“不知道皇上和皇后还有何吩咐?”
张子畅道:“李将军既为国而亡,朕当下旨让礼部助着你为其办丧事,只到底已过去八年,你们府也不必守足三年孝,只守三个月足矣,如此才不耽搁子女婚事和前途。”
罗文茵一听,忙谢恩道:“臣妇谢皇上体恤!”
张子畅说着,转向赵慧茹问道:“皇后有何话要吩咐她?”
赵慧茹笑笑道:“皇上今年不是发了好几道诏令,令夫婿已亡,年未满三十八岁妇女再择婿而嫁么?我记得将军夫人才三十五岁罢?不知道将军夫人办完将军的丧事后,想嫁哪个?”
罗文茵一听,心内狂吐槽,半晌道:“禀皇上和皇后娘娘,臣妇已是当了祖母的人,无心再嫁,还请皇上开恩,让臣妇在府中好好养老!”
张子畅蹙一下眉道:“将军夫人此言差矣,将军为国而亡,朕岂能让夫人孤独终老?那样便对不住将军在天之灵了。将军夫人不必再说,朕自会为夫人留意合适人选。”
罗文茵:“……”想掐死他怎么办?
赵慧茹突然状似开玩笑道:“将军夫人若不欲随意嫁人,哪可愿进宫?”
罗文茵呆了一呆道:“皇后娘娘折煞臣妇了,臣妇手笨嘴笨,哪堪进宫陪伴娘娘?且府中儿孙众多,刻刻离不得臣妇。”
张子畅听得赵慧茹突然询问罗文茵愿意不愿意进宫,已是竖起耳朵细听,待听得罗文茵拒绝的话,心下道:嗯,若要进宫,自然是陪伴朕,哪可能去陪皇后?
正说着,外间杨公公报进来道:“皇上,安王带同安王妃进宫求见!”
张子畅点头道:“宣!”
罗文茵听得安王和安王妃来了,稍稍松口气,好了,安王夫妇来了,自己相见毕,马上就能告退了。
安王和安王妃一进殿,拜见帝后毕,便看向罗文茵道:“将军夫人也进宫了,可巧,待会儿正好一同出宫。”
罗文茵这阵见多了美男子,待见安王是一个圆润的胖子,稍稍一愣后,这才过去相见。
安王这会正和张子畅道:“我听闻母后病体稍愈,略见精神,便领了王妃进宫,想给母后请安!”
张子畅点头道:“母后正念叨你们呢!妙儿在母后身边侍疾,现母后身子既安,你们这厢进来,且领了妙儿回府。”
安王恭谨道:“遵命!”
他们嘴里的妙儿,却是安王女儿张妙郡主。
安王心里忖度着,现时宫中风向未明,皇后一党不知道能不能坐稳位置,贵妃也不知道能不能上位?女儿再待在太后身边确实不适宜。
罗文茵见他们说话,正想候个空当告辞,才要开口,就见杨公公又报进来道:“皇上,飞尘子道长来了!”
“灏然这混蛋,十年不见,舍得来见朕了?”张子畅嘴里骂了一句。
罗文茵:不是吧?白马观的飞尘子道长也进宫?
一听飞尘子、灏然的名字,不单皇后赵慧茹,就是安王夫妃,也是齐齐一惊。
飞尘子道长原姓赵,是世家大族子弟,他的父亲,是当今太后娘娘的疏房堂弟。
他跟皇后赵慧茹论起来,要算是同族堂姐弟。
至于安王和安王妃,却是因十几年前在飞尘子手上吃过亏,一听他的名字就头痛。
飞尘子少年时仗着父兄在太后跟前说得上话,到处捣蛋,皇亲国戚里,在他手中吃过亏的并不少。
这些年过去了,安王倒还好,对当年吃亏之事已不大放在心上,但安王妃就不同了,她一听飞尘子还没死,那股恨意马上就涌上来了。
当年她二哥身体抱恙,四处求医,一时难以痊愈,不知因何,信了飞尘子的鬼话,吃了他的丹丸,结果不几日就七窍流血而亡。
那时她家人要去找飞尘子理论,一到赵府,却适逢飞尘子在府中炼丹炸了丹炉,死了几个家丁,赵父正处罚飞尘子,当众打了一顿之外,又关进了暗房。
待得飞尘子禁足期过了,她二哥的死竟也没人再提起。
但她一直记着呢!
杀兄之仇,总有一天要报的。
一时殿前人影一闪,飞尘子已踏进殿来,一见着皇帝就双手合什行个礼道:“皇上安好!”
张子畅一下摆手道:“什么安好?哪如你当道士安好?你且说说,这十年离京,到底干了什么事?好端端怎么当起道士来?”
飞尘子直起身子道:“说来话长!”
“你且长话短说。”张子畅挑眉。
飞尘子道长笑一笑道:“且待老道见过皇后娘娘。”
他说着,过去跟赵慧茹行礼。
赵慧茹一见他,却是叹了口气道:“你十年不归,你兄长以为你出了事,在家中几乎哭瞎了眼,你倒好,竟当起道士来了?”
飞尘子道长一进殿,安王妃的视线就一直冷冷定在他身上,这会突然指着他腰间的荷包道:“这荷包……”
飞尘子用手爱怜抚一下荷包道:“这荷包是老道拣的?”
安王妃当即不客气道:“这荷包分明是方侍郎夫人的荷包,我上回在慈云庙桃花坡,见她拿出来过。你莫不是偷了她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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