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蕙则心想,咱俩的瓜葛多着呢,多得我恨不得给你一巴掌。
可她嘴上却不依不饶:“我无性繁殖不行啊……”
祁裕给气笑了,想要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她却双手都缠了上去,如藤蔓一样得寸进尺:“我喜欢你。祁裕。我喜欢你,所以才会、才会吻你,你懂不懂?”
沉蕙则的声音是娇纵而又清灵得,即便适合自己气呼呼地争吵,但也难掩其中的烟揉风韵,若是娇滴滴地说几句话,男人很容易就软了心肠。
她不断眨着眼睛,人在说谎话的时候都会不自然的如此,可惜祁裕并不懂。
这回轮到祁裕心底兵荒马乱,被告白并非第一次,被漂亮女生表白也不是第一次,他素来心如止水,可不知为何,女孩子明媚痴情的目光望着自己说出“喜欢”的时候,他的心脏从未有过的跳得飞快无比。
沉蕙则还在揣测自己伪装的一往情深像不像,眼神要是不像,那就用言语攻击,故意娇嗔着说:“真得,祁裕学弟,我对你一见钟情,否则军训那天,那么多男孩子我为什么只问你要不要加入话剧社团?对不对?我真的喜欢你,特比特别喜欢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沉蕙则越说越利索,自己都佩服自己这演技,不愧是话剧团第一花旦,但心里面其实恶心得又有点想吐了,她赶紧腾出一只手捂住嘴,怕他发觉,连忙弯了弯眉眼,一派恬静温婉的模样。
这一番操作给祁裕整得云里雾里,直到远处整点的钟声怦然响起,脑海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雪白一片重新清晰明了。
他使劲移开她的手臂,不敢看她的目光,扭过脸:“学姐,我有女朋友了。再见。”言罢,转身就走,若是仔细去看,能看到他脚步难得的错乱。
沉蕙则回到家里姐姐依旧没有睡,只是穿着单薄的睡衣默默坐在客厅里,她很想上去和姐姐说笑几句,可是走近几步,却从侧面发觉姐姐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她心中一沉,连忙关切地走过去:“姐姐,怎么了?”一边说着,低头看到小茶几上摆着的两个茶杯,还有地面散落的一些文件就明白姐夫刚才回来过。
她脑海中忽然闪现过来一个念头,为何祁裕会选择在那附近的公园见面,或许是姐夫和那个小叁带着祁裕出去聚会,顺道将他放下,姐夫正好也回来和姐姐商量离婚的事情。
她懊恼地想,如果自己刚才没出门,还能帮姐姐和姐夫吵一架,灭灭他的嚣张气焰。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姐姐,只好伏在她膝上心疼地说:“姐姐,要不,咱们和姐夫离婚吧。”
素来温柔的姐姐听到“离婚”这两个字突然变得疾言厉色起来,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方某处,厉声说:“不可能,我就算不再让他回家,我也不可能答应与他离婚,我就是不能容忍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可是如果去起诉,也是可以判离婚得。”沉蕙则无奈地开口。
姐姐冷笑一声:“他不在乎他们蓝家的脸面就去起诉。我等着。”
沉蕙则听得心累,可心里又无比地可怜心疼姐姐,再想起来方才发生的事情,一时间不知所措。
第二天一大早,沉蕙则再次顶着黑眼圈回学校上课,经过昨日军训汇演惊天动地地“一吻”,沉蕙则更是名人。哪怕偷偷摸摸进入教室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几个室友还是迅速将她围拢,八卦兮兮地询问着具体情况。
沉蕙则翻动着课本没精打采地说:“就那么回事,我亲了他,怎么着?”
“那请问,沉大美女,你为什么亲人家?你是单纯耍流氓还是看上人家新生代表了?”
沉蕙则听着“耍流氓”那叁个字,联想着姐夫出轨的嘴脸,怒气上涌,重重拍了一下桌面没好气地说:“他家才耍流氓呢。”
大家愣了一下,还是书法社副社长劝道:“好端端地扯上人家家里干什么。”
沉蕙则叹了口气只道“没什么”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尽量让自己集中精神在学业上,下课之后也一个人往食堂去,不愿和朋友们多讨论这件事,下午还要去排练,日常安排满满得,才能不去回忆起姐姐的眼泪。
可惜老天不肯遂她愿。
h大是国内有名的师范类院校,补助多,食堂就有7个,距离教学楼最近的是沉蕙则最心仪的食堂,里面有一道她爱吃的烧鹅饭。她慢腾腾地来到窗口,队伍已经排了叁列,沉蕙则随便选了一列,一抬眼,就看到隔着叁个人的前方,居然是祁裕和他女朋友。
这么多学生、这么多食堂,食堂里还分一层二层,还有这么多的窗口,就这么巧,又遇到了。沉蕙则不由感慨,他俩还真是一段孽缘。
她翻了个白眼,心情不佳,不想起冲突,没想到身后的男生却吹了个口哨起哄说:“祁裕,这不是沉学姐吗?你要不要来这里陪人家排队?”
祁裕身边的女友顿时一怔,蓦然回眸,正对上沉蕙则面无表情却依旧娇艳芬芳的一张脸,心中生出几许嫉妒和厌恶。
祁裕捏捏她的手指说:“你去找位置吧,我待会儿取饭去找你。”
再不情不愿,女朋友也只好先答应,秀气的小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又瞟了一眼沉蕙则这才不甘心地去找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