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云愫忽然莞尔一笑,似乎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和解,“我男朋友在那边工作,可以帮助我。”
忙完,她看到周景舒的信息才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似乎有些忽略了“男朋友”。
于是连忙给周景舒拨过去电话,周景舒那时候刚刚睡下,可一看到是云愫的电话连忙激动地清醒了,接起电话欣然道:“你今日有空?”
“嗯,我最近很忙,所以忘记和你说了。”云愫抱歉地开口。
周景舒故意露出一丝难过:“男朋友还不如你的工作重要啊……”
云愫连忙道:“下次不会了。”
周景舒莞尔一笑,安抚道:“没关系,我喜欢看你投入工作,你在这边做采访的时候很有魅力。”
云愫闻言也笑着打趣道:“那,下次我也给你做采访?”
周景舒笑着答应。
两人闲聊了会儿,周景舒忽然说:“愫愫,我下个月要去欧洲出差,你看你有时间去吗?”他因为在s国的问题,一直很难入境国内,所以两人多是在第叁国见面。
云愫翻看着日历,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安排和假期,差不多那个时间是可以和周景舒碰面的。
封青黎对于云愫的一举一动已经了然于心,可是看到女儿每一次开心地回来,她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到底是一段孽缘,云愫但凡提及她和周景舒的故事,封青黎都斩钉截铁地反对,甚至有一次,封青黎拿起瓷器摔裂在地面,其中一块儿被她捡起搁置在手腕上以死相逼,她要云愫和自己发誓:“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能和周景舒结婚。”
云愫看着妈妈这样坚决,最后同意:“只要您健在,我不会和他结婚。”
云愫面对母亲决绝的态度再不敢提起此事,她与周景舒就这样保持着异地,封青黎还是会给云愫介绍男朋友,云愫都一概婉拒,可只要不是周景舒,封青黎觉得任何男性都好。
云愫就这样沉默着应对,只有偶尔出差才会和周景舒见面,周景舒知道彼此的难处,再不提及婚事。
周景舒历经多年,也终于重新有机会回到国内。他很激动地怀揣着最美好的希冀想要去拜访封青黎,却被封青黎骂走,甚至还要报警,如果不是担心闹得女儿工作受阻,她真的想把周景舒送到监狱。
就这样僵持着,云愫和周景舒相隔异地,很少能见面,也只有通过文字诉说彼此的心思。
很多很年后,久到他们已经记得不是二十年还是叁十年,又或者是更久,某个明媚而又慵懒的午后,棕榈树稍如同油画里定格的艳丽画面,大朵大朵的木棉花随风摆动,荡漾出一片嫣红色的花浪,就连香气都是缠绵悱恻得,醉人心脾。
周景舒坐在井边,身上就是简单的连牌子都不知道的从地摊上买来的素色t恤衫和牛仔裤,岁月的风霜在他面容上平添了几分痕迹,尤其是鬓发星星点点的白,但依旧无法掩盖周景舒英俊书雅的眉眼气质。
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得围在他身旁,他手上正在打磨给学生们做的桌椅板凳,顺便教着孩子们说中文。附近几所中小学的教学器具都是由周景舒制作打磨,他还会画画,偶尔客串他们的美术老师活着人体模特。
小孩子们对语言很敏锐,学得飞快,现在已经能用中文对话了。
周景舒便教给他们一句诗:“这首诗有我的名字,是我的女朋友教给我的……”
“女朋友?里昂叔叔,你每次都说起你的女朋友,她什么时候能露面?”其中一个小孩子大着胆子玩笑问。
过了这么多年,当初见过云愫的孩子们早都已经长大,或是外出工作、或是继续升学,新来的孩子们自然不认识云愫。
周景舒笑道:“兴许,你们学会了这句诗她就能出现。”他慢慢念出上半句“青葱榆树荫庭除”,孩子们还有些生涩地跟读,忽然,不远处急急地跑过来一个小男孩儿,手里还紧紧攥着什么,高喊道:“里昂叔叔,里昂叔叔,有人让我把一样东西给你。”
周景舒好奇地接过,触手温润圆滑,却发觉那竟然是自己曾经雕刻过得木雕,他眼前忽然湿润,想要问是谁将这块小木雕给他的,却听得山下轻快而又甜美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山坡由远及近,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也终于柳暗花明:“青葱榆树荫庭除,白日迟迟昼景舒。孩子们,你们知道这是描写的哪一个季节的景色呢?”
不早不晚,没有多么热烈的拥抱,只是站在那里,两两相望。
万水千山走遍,原来,你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