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祈安就坐在屈鹂菲身边,眼见她手忙脚乱,也急急地拿了餐巾纸给屈鹂菲擦拭。茶水还有些温度,屈鹂菲眼看着手臂烫出了一片红印子。钟祈安温声询问着:“要不要烫伤膏?”
“我去买。”阿狸自告奋勇。
阮莹也很是过意不去,凑过来道歉:“对不起屈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陪您去洗手间用凉水先冲一冲吧。”
钟祈安看她一眼说:“我陪她去吧。”言罢就和屈鹂菲一起去了洗手间。
阮莹心里缀缀得,想着也是自己太任性了,可是都怪钟祈安,没事儿点什么毛血旺,一时间想起自己当初脑子发热的情景,便觉得脸上热腾腾的。
阿狸宽慰她说:“没事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别想那么多。”
阮莹讪讪一笑。
没过一会儿钟祈安就和屈鹂菲回来了,阮莹站起身连连说着道歉,一壁关切地询问屈鹂菲情况如何,屈鹂菲道:“不碍事,你别往心里去。”
阮莹心知言多必失,便也不再说起这一话题,只和阿狸看着菜单商议吃什么,心里盘算着回头送屈小姐一些小礼物,算是表达自己的歉意。
这家餐馆的饭菜都是精致的私房菜,摆盘好看,重视色调,奈何量实在太少,席间一道柠檬干贝沙拉味道不错,但是端上来之后,四人一人一筷子就见了底,阮莹整整望着盘底剩下的那几片柠檬点缀,又回想起这道菜的价格,不禁微微出神。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贵的饭菜了,以前于她而言都是爱答不理,现在居然也高攀不起了。思及此,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怅然。
她生得花容月貌,五官单拿出来也是极为美艳动人,此刻面色怔然,愁容晕染,倒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钟祈安忽然对屈鹂菲说:“这菜不错,你说呢?”
“是很好吃。”屈鹂菲巴不得在阮莹面前秀恩爱,钟祈安更是难得主动询问自己,她嫣然一笑,很是高兴。
钟祈安又问阿狸,阿狸也说好吃,钟祈安便说:“再点一盘,我还没吃够。”屈鹂菲连忙找来服务员说明,服务员很快又送上一盘菜。钟祈安稍稍将盘子往阿狸和阮莹的方向移了移,阿狸夹了一点,毕竟是男生,总要让这女孩子,便和身畔的阮莹笑道:“你也吃啊。”
阮莹莞尔,多夹了几筷子,算是吃尽兴了。心里却暗骂钟祈安居然这么和女朋友献殷勤,以前怎么没见着如此关心自己?
毛血旺被端上来的时候,阮莹也不再矜持,虽然怕辣,可秋冬时节吃一碗热烫烫的毛血旺总是能让人忘记满身的烦恼,再说屈鹂菲来者不善,自己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肠胃。阮莹一边吃一边不停地用手做小扇子,慢慢给自己已经辣的麻酥酥的嘴唇降温。
可是这动作莫名的熟悉,她猛然放下手,讪讪地偷看钟祈安,他正在对付盘里的清蒸鱼肉,没什么反应。
吃得多了便觉得浑身燥热,阮莹艳红色的指甲抵在唇边,整张脸也是红艳艳的,像极了一朵开得正艳的芍药花,她微微一笑对众人说:“我去一下洗手间啊。”说着便拿着自己的包包离开了。
她手上都是沾染的油渍,幸亏带了湿纸巾和小肥皂,于是在洗手池中慢慢清洗着,脑海里却抑制不住地反复席间屈鹂菲和钟祈安秀恩爱的一幕幕。
其实钟祈安基本不说话,除非是阿狸问起工作上的事情,否则钟祈安就和自己一样,少说话多吃饭,奈何屈鹂菲一个劲儿嗲嗲地询问着钟祈安大事小事,又是夹菜又是关切,阮莹都快听吐了,本来还挺有食欲的,现在一想起毛血旺器皿边缘反射出来的屈鹂菲的朦胧面庞,伴随着那些红油和火锅底料,就有点想吐。
她在国外见多了大胆开放的小情侣,自己当年的舍友领着男朋友回来过夜,第二天两人赤身裸体的在楼台外面上演活春宫,她当时吓得跌坐在地上,人家却毫不在意。可即便如此也没和屈鹂菲钟祈安似的,腻腻歪歪,尤其是那个屈小姐,一颦一笑活像是八百年没谈过恋爱似的,恨不得每一口菜都喂到钟祈安嘴里。
阮莹擦擦手,心底腹诽,不是做戏给自己看还能是什么?手里的纸巾狠狠扔在垃圾桶里,阮莹低骂了一声“神经”。
“在说谁?”钟祈安不知何时站在洗手间门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他的眼睛很好看,黑漆漆得,明亮有神,只是当了警察久了,直视旁人会让人心生畏惧。但阮莹从来不怕,横他一眼,哼笑说:“说你呢。”
“我怎么神经了?”
“你点的菜太难吃了,所以说你神经病。”
钟祈安越过她也去洗了洗手:“难吃?难吃你盯着那盘干贝沙拉发呆?”
阮莹霍然看向钟祈安,似是难以置信:“你、你什么意思?”
“我可不爱吃海鲜。”钟祈安低声说,耳尖微微有些可疑的红,阮莹自然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