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今日的首要目的是来给参加苏云初的及笄之礼的。
待到景怡离开了之后,另一边,李俊泽才开口,“自明,这是怎么回事,你与那公主是如何认识的?”
陈自明面上并无其他特别表情,只除了初见景怡时候的惊讶,后边,再无波澜,“上次来京的时候,回京那一日早晨,意外遇见的,却不想,她就是大新闻名的景怡公主。”
陈自明没有多说,几人却也不问了,偶遇是意外,并无可深究,只是,梁光熙却是叹一声,“云初所认识之人,冥冥之中多注定非同一般,不知道,今后,江南的命运或者格局,是否会因此而改变啊。”
几人听着这般状似说笑,但无形之中却又觉得有着不可知的牵引的话,皆不再做声。
只宋皓流目光幽远,不知透过这一处花园的天空,看向什么地方,又是将自己的思绪引向何处。
及笄之礼在午时的时候开始,及笄礼的第一步,苏云初需要进入苏府的祠堂祭拜先祖,而这个资格,也只有府中的嫡女才有,将近午时的时候,元氏才来了水云间,初近水云间的时候,听到里边欢声笑语,她跨进水云间的脚步一顿,但是,看着里边亲和与热闹的一团,全部都是苏云初的亲朋密友,可她自己这个府中的主母,却像是一个外来者一般,面上难免有些不高兴,但这样的日子,她能有什么表示。
只跨进了水云间,对着苏云初道,“云初,祠堂那边也安排好了,你先去祠堂那边祭拜一番,然后到前院去,做笄礼。”
苏云初只轻轻点头,回头对着云氏道,“舅母,你们先过去前院那边,待我从祠堂出来之后,再做笄礼。”
她的这番亲和,与对元氏的冷漠比起来,这这样的时刻,就显得尤为冷落,元氏心中不满,“这宋夫人怎么说也是客,怎能这般随意。”
苏云初看都懒得看元氏一眼,“舅母如母,夫人没有做好府中主母待客该做的事情,难道还对我这番安排不满意不成?”
的确,云氏来的时候,包括陈氏来的时候,都是这般在水云间里边,云氏是府中的主母,若是真的有心,就该来水云间这边,做好接待的事情。
可是显然,来的这些人,都是水云间在接待。
云氏轻笑一声,“云初先过去吧啊,舅母先去外边了,想来,这个时候,宾客也陆陆续续过来了,舅母出去看看。”
苏云初点头,这才随着元氏去往苏府的祠堂之中。
苏府的祠堂之中,挂着苏府历代先祖的画像,苏府虽然是在大新立国的时候才被封为侯府,但是,在前朝的时候,同样也是权贵之家,因此,苏府祠堂之中,不论是陈旧的还是泛黄的画像上边,所描画的而一代代先祖,看起来,都是面带贵气。
这是苏云初首次进入苏府的祠堂,只是,这祠堂,不知是否是因为常年无人来的原因,只觉得处处透着一股凉气,带着苏云初进入祠堂的,是苏坤,苏云初只一眼一眼扫过了祠堂上边挂着的一张张画像,这些画像,就像一个个历史,也像一段段陈旧的光阴。当初的苏府,也是白衣起家,不知在哪一年哪一代的祖先,登上紫金殿,从此带着苏府走上了那被称为繁华的路,直到今日,让苏家的子孙要借助女子的纽带关系来维持曾经的繁华,试图回到最鼎盛的时候。
只消看了一眼,历史尚且都是进入了顶峰之后,便会开始下降,永远没有号称日不落的时代,苏府不过是沧海之一粟,何来力挽狂澜的力量?不若顺其自然,落得一个明白清楚。
这般想着,苏云初已经不再看着墙壁上边挂着的那些画像,却是在众多的牌位面前寻到了宋氏的牌位,上边只简单刻写这“苏宋氏牌位”,简单的五个字,是对一个女子短暂的一生的终结。
拿起另一边的香,只点了火,苏云初便把那柱香插在了宋氏的牌位面前。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宋氏已经去世了,但是,残留在真正的苏云初的记忆之中的宋氏,是那般的慈和与温柔,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慈母,在苏府后期的生活并不如意,宋氏其实过得并不是很开心,尤其是因为元氏和刘氏的存在,每日里都会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给宋氏,可是,在女儿的面前,无论是怎样的逆境,宋氏都是展露笑容的,那是世间最慈和的笑容,而她虽有的悲伤与不甘,还有对生活的绝望,都隐藏在了女儿看不见的地方。
那时候的苏云初还小,即便看见了宋氏暗地里的悲伤,也不会明白,可是,苏云初却是明白,承接了那些记忆的她也明白这个柔弱的女儿却刚强的母亲。
大概也是前世,自己的妈妈忙于公务,她极少从她身上得到孩童该有的那般关爱,而这一世,通过真正的苏云初的记忆,却让她如梦如幻地感受到了这个母亲的爱,所以,她是从心里便接受了宋氏的。
苏坤一直在苏云初进来之后,便不语站在苏云初后边两步远的地方,此时,看到苏云初给宋氏点了一枝香,看着那张自己亲自刻写的牌位,往日的夫妻情分却是一幕幕闪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