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2 / 2)

符澐曦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三针下去,我已经可以拥有开口说话的力气了,我出语安慰她:“姑娘莫吃心,我知姑娘在救我性命,所以无论怎样疼痛,我都心存感激。”

符澐曦赞赏地点点头:“五皇子坚韧,那我就放手大胆去下针了。”

“姑娘请随意。”

“鬼信鬼垒已下,你们应该知道其中厉害,这下蛊之人可不曾想过你们这些残秽的死活,如若你们现在肯从五皇子体内出来,本圣女既往不咎。”

我的体内忽然犹如翻江倒海般闹将起来,像是几种不同的气体在我的五脏六腑横冲直撞,各自发力却不肯相让,一时之间有五内俱焚的感受。

符澐曦见我如此,有些生气,大声喝道:“四针掌后大陵穴,入针五分为鬼心,五针申脉为鬼路,火针三下七锃锃,

第六却寻大椎上,入发一寸名鬼枕,七刺耳垂下五分,名曰鬼床针要温,

八针承浆名鬼市,从左出右君须记,九针劳宫为鬼窟,十针上星名鬼堂……”边念穴歌边把这几个穴位一一刺下。

直至十一针的时候,符澐曦略有犹豫,但很快就被她咬牙克制。她把头埋在我的双腿之间,念道:“十一阴下缝三壮,女玉门头为鬼藏,十二曲池名鬼臣,火针仍要七锃锃。”

然后把针刺向了我无法形容的部位,她每刺一针,我全身就像被雷电击中般,引起阵阵强烈的抽搐。抽搐过后却觉全身力气逐渐回归,眼睛也清凉了不少。

符澐曦执针一字一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圣女已然下了十二针,你们现在有多难受自己晓得。在宿主体内半丝都无法移动,待到最后一针鬼封一下,你们都将永世不得超生。

若现在幡然悔悟,还算给自己留得生机。我只等你们半柱香的时间,鬼封一旦开启,便再无回头余地,何去何从,你们可想清楚了!”

说罢符澐曦把金针放在我旁边桌子上的烛火中烤了烤,对我说:“五皇子,你把嘴巴张开,舌头伸出来。这些东西既不听话,我冒天谴也要收拾它们。”

我捉住符澐曦的手,听了她这话有点急:“姑娘是说,这鬼封针一下,施针者会遭天谴?”

“它们就是赌我不敢,因为就算死后入地狱或者进畜生道,也是有改过自新的机会的,鬼门十三针会让它们形神俱灭,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所以要施展此针就要承担天谴的责罚。”

我捉紧符澐曦想要抽走的小手,把她拉进我的怀里,这个动作牵动了我刚被她扎下的曲池穴,痛得我直皱眉,却也没撒手:“姑娘若为我遭天谴,又叫我情何以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丈夫顶天立地,更加不必牵连姑娘跟我一起受罪。”

符澐曦用手小心翼翼地推了我一下,嗔道:“你……你放手,这是你们朝廷里的规矩吗,我虽不是矫情之人,但是也……也不能这般被你轻薄!”

“天地良心,我句句真心,姑娘从哪儿听出轻薄之意?”

符澐曦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冲我狡黠地挤了一下,然后正襟危坐道:“好了,为你,我愿意,纵受天谴,甘之如饴。”

我望着她,她又冲我挤了一下眼睛,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在“骗”我体内的那些残秽出来。

于是我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好罢,姑娘大恩无以为报,我这就把舌头伸出来,请姑娘下针罢。”

符澐曦拿着金针逼近我的舌面念道:“十三舌头当舌中,此穴须名是鬼封,手足两边相对刺,若逢狐穴只单通,此是先师真妙诀,狂猖恶鬼走无踪。”

念诀既了,符澐曦神色已变,左手拖住我的脸颊,右手准备施针,忽然我的肠胃剧烈蠕动,里面像有山河日月需要呕吐出来。

我足足吐了半个时辰,全是一团一团黑色的浆糊状的莫名其妙的黏液,符澐曦拍手大笑:“好了好了,它们出来了。五皇子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我登时神清气爽,甚至都不理解这十几个时辰为何会病痛缠身,我笑着问她:“姑娘如此为我,我有什么可以回报给姑娘的,姑娘尽管开口。”

符澐曦拔了我的十二针,然后走到床边,盈盈跪下:“五皇子,请救我黑苗一族,我黑苗掌握神秘古方,从而被别族觊觎排斥,想借朝廷之手置我族于灭族之地,澐曦不敢轻信他人,却对五皇子一见如故,请五皇子佑我全族。”

我伸手扶她,忽听得门外有声响,好像有人碰到了什么东西被绊了一下。

我伸出食指“嘘”了一声,做了个口型:“有人在偷听。”

第198章 孟串儿番外之上古奇方

我示意符澐曦继续说话,然后披了衣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

符澐曦何等聪慧,饶自跪在地上继续刚才的话道:“我黑苗有一古方,有震撼古今的奇效,非是我族不想进献朝廷或者普度众生,而是这古方的药引实在奇特,我族怕有辱圣听,如今承蒙五皇子不弃,且待澐曦慢慢道来。”

我缓缓地移动着……符澐曦一本正经地对着床奏报:“这药引乃是用蜈蚣脚99只,蝎子尾99只,整蛆99只,初生婴孩的粪便9钱,垂死之人的鼻涕9钱,15岁少女的癸水9钱,在九九重阳之日加黄酒二斤,封坛埋下,次年重阳取出,方才成就这无上古方的药引……”

我听得快憋出内伤来了,这丫头古灵精怪,蜈蚣脚和蝎子尾尚可用以毒攻毒去解释,毕竟这两样东西都属于药材,剩下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这门外偷听之人见符澐曦说得如此慎重又私密,难保不真信了去,想到会有人真的吃这些东西,我就憋笑憋得肚子痛。

门外之人听到黑苗古方,定是会屏住呼吸细细铭记,生怕错过一字半句的,我好容易挪到门边,猛地把门打开——祖秉圭一个趔趄没收住,直接跌倒在地上。

要说这厮也是反应极快,顺势跪下给我请安:“给钦差大人请安,臣等实在不放心,所以方大人委托臣来看望一下情形。”

我冷哼了一声:“祖秉圭,你可真是我大清忠心的好臣子,也是我苗疆边陲的肱骨之臣,等班师回朝,我定会好好在皇阿玛面前表彰于你。”

祖秉圭磕头谢恩,谢得那么真诚,没有个前因后果怕是我都要被感动了:“臣为大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当今圣上万死而不能报其一之知遇之恩,但,这属臣份内之职责所在,钦差大人所说之表彰,臣是万万不敢领受。”

我笑了笑:“本贝子如今安好,你回去转告诸位大人,有劳各位惦记,你退下吧。”

祖秉圭揖了又揖,不紧不慢地退下了。

符澐曦撅着嘴,啐了祖秉圭背影一口:“呸,狗官。”

我把身子探出门外左右看了看,确保再无人影,把门关紧,回头问道:“你跟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在?怎么互相彼此厌恶到这种程度?”

我把符澐曦扶了起来,揽她在怀里一起坐在床上,符澐曦羞红脸地推了推我,我收紧怀抱戏谑她:“我的身子都让你看光了,你还想不负责?”

“我那是为了救你!你这人!早知道就不要救!”她娇嗔的样子真好看,让人禁不住想逗她。

“好了好了不闹了,你快说这祖秉圭到底是怎么回事。”

符澐曦的一双小手很坦荡地放在我的胸膛上,头枕在我怀里——苗疆的女子真是火辣,也有娇柔也有害羞,但是却不来回扭捏和矫情。

“五皇子瞧着这祖秉圭是想要剿我族还是要招抚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