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小的一方的银票、金锭、金子都被收了去,再赔给了押大的一方。赵清漪看看周围的几个富态公子,倒是对平阳府的财力有了新认知。
赵清漪冲旁边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抱了抱拳,问道:“兄台,你手气可真好,这一下子就进项百两金子了。您押这么大,赢了钱,赌场都认吗?”
那男子一脸的兴奋,本来不想理会别人的搭讪,但是转头看赵清漪生得俊美非凡,一身月白锦袍,显然不是平民出身的人。
这种时代,平民人家就算能穿绸缎也只有次一点的料子,就算是富商,家中还是僭越了才能穿的。
赵清漪身上的是上好的苏锦,说明一定是世家子弟,族中有人当着官儿了。
那男子道:“李家赌坊,童叟无欺。”
赵清漪说:“真的押得多了,我赢了,赌场都会认账?不会找我的麻烦?”
忽然听一个男人说:“这位公子是以为我们李家赌坊赔不起钱吗?”
赵清漪一进赌坊,李文毅就看注意到了,实在是她的衣着相貌太过出众,身边跟着的小厮都与一般的奴才不一样。赵清漪的“小厮”模样气度比官家公子还要好,又显然是个练家子。
李文毅也自恃才貌,这样的人倒是很容易引起人的好奇。
赵清漪看看李文毅模样,一身蓝色绸袍,银色罩衫,身形是北方人的高大,好在并不肥胖。
他一头浓密乌发束在头顶,以蓝绸发带系住,倒是剑眉星目,气质富贵,没有古代一般赌场中人的猥琐发育。
赵清漪过来正是要看机会能不能撞上这位李家二公子,李家大公子管着矿业,而二公子则管着赌坊和酒庄,平日也时常会出没在赌坊里。
这些都是听小二哥说的,听说李家二位公子与平阳府的官宦公子也是交往甚密的。
这位李家二公子就是好赌、好酒、好琴,赵清漪觉得这个很对她胃口,不如就混进去瞧瞧,摸摸这里头的关系。
赵清漪一收扇子,以男子之礼朝他拱了拱手,显露一派南方口音,说:“在下江都赵季青,这厢有礼了。”
原主的父亲就三个嫡出孩子,她与兄长们一起排行论辈,她行三。
李文毅回礼:“原来是赵公子,在下李文毅。”
赵清漪笑道:“李兄是这里的主人家吗?”
“不才正是。”
赵清漪说:“你这家赌坊最多可以押多少?”
李文毅笑道:“我李家打开门做生意,只愁你赌得小,哪有怕你押得太多的?”
赵清漪说:“那我要是赢多了,还能走出这家赌坊吗?”
李文毅自信地说:“别的赌坊我是不知,但我李家的赌坊却是赢得起,也输得起。”
赵清漪哈哈一笑,从怀中一掏,掏出四张银票,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到了北边找一家像样点的赌坊可真不容易。”
李文毅富贵中人,自然识得东升钱庄的票子,见那票子的模样至少是两千票。东升钱庄汇通南北,在平阳府也有兑换的地方。
李文毅看到这样豪的样子倒是更来了兴趣,就见“赵季青”到了赌桌前,而那庄家又摇起盅来,赵季青只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直到庄家摇骰人终于停了手。
“下注下注,买定离手!”
赵清漪微笑扔了五张银票押在了小上面,庄家面色微变,眼波一闪,正要开盅,赵清漪笑道:“李兄,你这里的人不太行呀,这样就没有意思了,你说呢?”
那庄家摇骰人心理压力也是不小的,他会获得赌桌上营利的分成,赵清漪押下了五千两的票子,这样富豪的赌客他也不常见。就像刚才那个赢了金子的赌客,他赢个几十两金,换算下来也就是几百两银子,远不及赵清漪这样的手笔。
李文毅听这话也明白这是个高手,喝道:“你磨磨蹭蹭干什么?我们李家赌坊赢得起,输得起!”
李文毅瞪了庄家一眼,庄家只好心中拔凉地揭开了盅,手心中的另一副骰子收了回去。他是一个手法极快的人,左右手都有一副特制的骰子,有时为了赢少不得用得上。但是没有想到他刚要准备揭盅居然被对方看了出来。
“一二三小!”
赵清漪微微一笑,说:“还不错。”
看着那庄家摇骰人凑出票子加上一包金子赔给她,赵清漪把票子收了,金子却让周桢收着。
李文毅抱拳道:“赵兄弟原来是行家呀,此处到是辱没了你了。不如去后堂小坐,喝杯茶?”
赵清漪笑道:“我来只为过过赌瘾,你这后闲也有设有赌局吗?”
李文毅说:“在下也玩得几把,赵兄弟要是不嫌弃,在下亲自与你过过瘾。”
赵清漪欣然应允,就与李文毅去后堂,周桢拎着一包的金子,身上还发着热,五千两可不是小数目,本朝官员俸禄不薄,但是国公一年的俸禄也就五千两,其它收入还是要仗着田庄铺子上的生意。周桢出身士宦之族的旁支,家中没有爵位继承了,好在少年时受到太子赏识,进了东宫当侍卫统领,此时也是领着从四品武官衔,一年的俸禄加一起也就五百两左右。
赵良媛这么轻飘飘一把,就赚了他十年的俸禄。
穿过一个庭院,但两旁种着一排榆树,到了一排五间的屋子前,进了居中的一间,摆设桌椅与外面完全不同,雅致得如在江南,可是中间偏偏放着一张赌桌。
李文毅招待赵清漪落座,又有下人送上茶水,赵清漪却没有喝,李文毅笑道:“赵兄弟这是怕我在茶水中下毒不成?”
“李兄误会了,只是你这毛尖是去年的。”
李文毅笑道:“赵兄弟真会开玩笑,现今才几月,自然是去年的。”
赵清漪说:“眼下京里也已有今年产的雨前信阳毛尖了,有新的出来,我便极少喝去年的。”
这逼装的让李文毅更不敢小瞧,说:“赵兄可真是精细人。”
李文毅听说京里,不禁想到一事,于是试探道:“今年河东遭了灾,难民四散,赵兄弟此时怎么会到河东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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