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妃却插口说:“太子妃,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您看,几位驸马不也在宫里吗?便是人数不够,找一位驸马顶上去,也比东宫的一位良媛合适?”
诚王妃袁氏为人贤惠,觉得丈夫郭延铮非池中之物,丈夫行韬晦,所以现在的风向是帮着太子的,此时少不得插话相助太子妃,说:“六弟妹,合不合适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赵良媛武艺出众,便是父皇也有几分赏识,父皇准了,便没有不合适的。”
恭王妃和信王妃本也是女人家无聊,刺激一下太子妃。
恭王妃笑道:“五弟妹说的是,这是父皇给的恩宠,怎么样都合适。”
袁氏本要为太子妃回一句话,这时才发现只怕是没有帮上忙,暗自后悔。
太子妃李氏心头确实一点都没有被安慰着。
她更升上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自己六年无一子半女,本来便是犯了七出之条,就算太子妃的位置暂时能保住,将来太子登基,皇后之位是轮不到她了。
现在赵良媛不但受太子的宠爱,父皇、娘娘、公主和小皇子们也是多欣赏她,倘若她产下太子的长子,自己怕是要给她腾位置了。
别的清贵世家没有以妾为妻的,但是皇家不同,就算皇帝的第二任皇后武氏,进宫时本是惠妃,后来才被册为皇后。天家的妾,还有品级,还天然就比别家同品级命妇尊贵,赵良媛本就受人喜爱,产子有功将来被立为皇后,她可要去哪里?
在太子妃的心纠结时,红队、蓝队的球员们驾驭着马出场,太子所率的红队,有两个人身材比其他选手瘦小许多,正是十六岁的八皇子郭延铠和赵清漪。
四人对四人的比赛倒是清爽,若如盛唐时皇室贵族不分君臣、男女上百人同场竞技的盛况,那倒让人目不暇接了。因为人多了就不仅仅是技艺的问题,而是场上太挤了。
只有一个球,要是上百人上场,那么多数人倒像是堵塞马场似的,再高的技艺,能显露的机会也不多。
所以本朝打马球,每队上场的选手一般不会超过十二人。
皇帝在台上示意正式开场,这时由太子开球,他驾着马,挥动球杆,一球打向目标球门的那个方向。
郭延钟、郭延钰、郭延钧、郭延铎都散开阵形来,郭延钟一马当先去截击球,郭延钧、郭延铎则小心防守拖滞着郭延锦这一队的选手,郭延钰则准备着接应郭延钟传球。
只不过,郭延锦这一队人也不是这么好防守的,郭延锦、郭延铮此时倒没有把这场胜负看得那么重,但是年轻的郭延铠却很痴迷这项运动,练了多少年,终于有机会和年长的哥哥们同场竞技。
郭延铠冲过两位兄长的防护,却发现有人比他更快,一骑黑马,上面坐着一个个头要小许多的选手,与郭延钟一起冲向那个球。
第436章 救人
赵清漪骑术佳、身子更轻,对于马来说,负担就小了几十斤,跨下借来骑的西域良驹冲了出去,也有一股要与恭王跨下的的卢马一较高低的傲骄之气。
赵清漪终于后发赶上,眼见恭王俯身伸出球杆去击球,赵清漪忙横杆一挡一卸,恭王的力道偏了,心头大怒:“小小妇人,尔敢!”
赵清漪不去管他,飞速俯身将球打出,就见那球呈一个扁平的抛物线飞向球门。本朝马球场采用的是双球门制,不像足球的门那么大,而是木板墙下开了一尺大小的小洞,洞后结着网囊,以进球数计分。
这种球门由于太小,技艺要求很高,所以赵清漪从恭王杆下夺球,大家眼睛都不敢眨。
眼见那球落地进了球洞中,场上选手目瞪口呆,场下的观众不知道要不要喝彩,因为那是个凑数的太子姬妾。
还是郭永崎当皇帝的,只要无关自己的江山安稳,他的胸怀更为开阔,抚掌赞道:“好球!”
赵清漪策马于场上,向着观众席挥手、飞吻,郭延钟心头郁闷不已。
郭延钰正防守着郭延锦,离他不远,不禁说:“太子有这样的女人相助,福气可真不小。我们府里就出不了女人出来帮忙了。”
郭延锦知他这是讽刺自己要靠女人帮,面上无常,只淡淡说:“父皇皇恩浩荡准了她下场凑数而已。这要是福气,也是父皇给孤的。”
郭延锦看着赵清漪策马返回,打马到她旁边,说:“注意自己的举止!”
与唐代宫女都非常痴迷这项运动不一样,本朝宫女任性打球的次数是不多的,就算是贵女中,擅长打球的人也没有那么多,不过本朝还是有女武士会打球的,她们多是打球给贵族看,有的贵族官员就喜欢看女子打球。
然而本朝跑去在恭王杆下来抢球的女子,赵清漪怕是第一个。
赵清漪也就嘻嘻一笑,说:“好了,这回你露一手,行了?”
郭延锦嫌弃地睨了她一眼,越得不到的越嫌弃,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红队进一球,就见那球门一侧就由禁卫军插上了一面红色绣旗。
本朝马球程序化不是由宋太祖改的,所以不是黄、紫两朋(队),而是红、蓝两朋(队),升的绣旗当然是红、蓝两种颜色。
下一个球,却是恭王一队的开球了,这种轮流式的开球打法,一般如果是有身份高低的人,是由身份高的人开第一个球,如果是平等身份的人,则是靠赌了。太子是储君,身份明显高于恭王,所以第一个球是他开的。
恭王一开球,郭延钧就策马而上,赵清漪终还是让别人出出风头,于是驾马去缠着郭延钰、郭延铎,本来还是讲究低调装辅佐太子贤良弟弟的郭延铮也在一旁。
赵清漪却朝他喊:“你去助太子,我来缠住他们!”
郭延钰怒道:“猖狂妇人!”
说着就朝她冲来,打马球还是比较危险的运动,受伤也是司空见惯的。前唐安史之乱时,常山太守王俌准备投降史思明的叛军,他的部将们得知后非常气愤,就趁打马球的机会,纵马将王俌撞下马来,乱蹄踏死。
就算现在赵清漪摔下马来重伤,郭延钰也不会有罪,最多向太子道歉。
眼见郭延钰冲来,郭延铮吓了一跳,说:“小心!四哥,不可!”
赵清漪的西域良驹也是有些烈性,眼见郭延钰冲来,扬蹄朝郭延钰的黄膘马踢去。黄膘马受主人驱动,眼见要撞上黑马,而它又不好惹,不禁失控地嘶鸣立起身子,郭延钰不禁大惊,连忙控马。
而赵清漪跨下的马跳起来时踢到了黄膘马的脖子,这又是仗着赵清漪身子轻,它才快上一点。
黄膘马吃痛发疯,郭延钰身一晃就要栽下来,赵清漪吓了一跳。
郭延钰是皇子王爷,她要是把他撞下马来受重伤,她不但有罪,太子也有麻烦。就这么不公平,没毛病。
她连忙从马上飞跃而起,跳到了郭延钰的黄膘马上,在郭延钰脑袋将要触地时,一把将之拉了回来。
赵清漪坐在郭延钰身后,扶住他的肩,他此时电火石光间还惊魂未定,赵清漪另一只手拉着缰绳,口中吁吁出声安抚伤痛的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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