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律道:“要先回趟家了,家里有点事儿。”
赵清漪也有丝伤感,说:“你走了,少个人请我喝酒了。”
凌律微笑道:“你要是想喝酒了,可来找我,我定拿最好的酒招待你。”
赵清漪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手臂说:“够意思,虽然咱们也就萍水相逢,但我就喜欢你这么豪爽的男人。”
比现代那些男人强太多了,那些人长得不好看,不温柔解语,只有自以为是,还特么的小器。
凌律道:“落难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
赵清漪听着这首诗,如果不是他念出来,她作为“文盲”是无法引用装逼的,连真正有感怀时都念不出来的。
赵清漪说:“这诗也是挺好听的,全诗是如何的?”
凌律想起他说他不识字,自然不会背诗,他不禁好笑,自己是北狄人读了这么多汉诗,他这个汉人倒是不会。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分散随风转,已是非常身。
落难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
……”
赵清漪听得“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不禁感怀,一股热泪涌了出来。
凌律讶然,不禁道:“连兄弟这是怎么了?”
赵清漪擦了擦眼泪,说:“写诗的人不是好人,连他也笑我。”
凌律莞尔:“怎么会?陶渊明可是东晋人,他如何笑你?”
赵清漪道:“他笑我,生下来就被坏人害了,从此没爹没娘没兄弟,像尘土一样随风飘荡。”
凌律拍着她的肩膀,说:“苦难是一种难得的经历,玉不琢、不成器,苦难过后,你总会比平凡人更加出众。坏人害你,你也没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赵清漪感觉他有股常人没有的豪气,这种豪气和经理人赵清漪是有相通之处的,不禁驱散原主感情引起的伤怀。
凌律见他也十分欣喜,虽还不能收为己用,来南朝一趟这段缘分也是难得。
凌律道:“你要是没有个兄弟,不如你我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何?”
赵清漪不禁瞪大了眼睛,刚才的酒意去了一半,还有这种操作吗?原主就先不提了,经理人穿过多少世,认过义父,却没有和人结拜过。
帅哥、有钱、温柔,结拜兄弟的标配呀!
赵清漪说:“好呀!结拜就结拜,不过我有个条件。”
凌律暗道:这古灵精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子居然还有条件,这世上能让他结拜的人,该烧香了吧。
“是何条件?”
赵清漪伸手在他腰上、手上、胸口摸摸捏捏,她不是为了吃豆腐,而是看他的身体健康状况。
但是凌律被她摸得俊脸都红了起来,他又暗道自己真是有病,对着一个男孩心痒痒干什么。
赵清漪说:“我估计,你要是不耽于酒色,命还是挺长的,我做人实诚,跟老天发誓都是真心的。这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太吃亏了,你比我老八九岁吧。所以我发誓我和你‘同月同岁死’,前提是你不能耽于酒色。不然,你把自己四十岁就作死了,我老老实实勤于练功也四十岁死,那不是千古奇冤吗?”
凌律抚了抚自己的额,深呼吸,转过身去,赵清漪以为他是生气了,抓住他的手。
凌律又觉得脸上一阵燥,明明他的手并不是那种完全的细腻柔软的女人的手,他的手不大,手指细长,掌心却有点茧,他是练武之人,总是会磨出薄茧的。
“干嘛呀,凌兄,挑剔的才是真心的,你和别人结拜,他们有小心思也不说出来。我却觉得与朋友相交贵在真心,我才把最要紧的话告诉你呀。”
凌律好气又好笑,说:“我只是没有听说过这样结拜的。”
“总有第一次。”
于是……
凌律令人在院中准备了香案,上供着鸡鸭,两个拿着香跪倒在地,按照说好的誓词朗声道:“念凌律、连青虽为异姓,性情相投,既结为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同龄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如背此誓,天人共戮!”
说完,两人朝天地拜上八拜,拜的时候赵清漪还是忍不住想,她生在十月,而凌律生在十二月。同龄同月同日死,就不吃亏了。
八拜之后,两人笑吟吟起身,赵清漪又朝他按古礼拱手单膝跪地:“愚弟拜见大哥!”
你是大哥了,有钱要照顾我呀,将来我要是没地方好玩,要到你家去,要好酒好菜呀!
反正现在我没有家,你是到不了“我家”来吃酒的,我无父无母的一个小孩,还是结拜弟弟,去店里吃饭时,你好意思让我付钱?
凌律哪里知道这小无赖的心思。赵清漪要把“同年”改成“同龄”,也实在是她自己都是穿的,万一有什么邪门的力量,要她应誓她会死得很冤,所以不敢发那誓。
但这时有混吃混喝的小心思,神秘力量也管不到了。
凌律扶起了她,一拍她的小肩膀:“好兄弟!来日我定请你去我家玩玩!”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赵清漪笑眯眯应着,也豪气地说:“来日我娶了有钱媳妇,也请大哥来我家吃酒!”
凌律哈哈大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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