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
四个女人起身来,宝钗上前一步请罪道:“臣妇石薛氏教女无方,请娘娘责罚。”
石婉儿心中恼怒,也跪了下来,道:“皇后娘娘,婉儿没有!婉儿意外和皇子相识,并没有做错什么,只因我……我从小没了娘,人人都轻贱我一分……”
石松夫人只觉眼前一黑,还是石张氏扶住她,她才没有倒地上。
“婉儿,不许胡说。”石松夫人严厉地喝道。
石婉儿向邢岫烟膝行过来,但是赵贵从旁拦住:“大胆!”
石婉儿这才害怕,她心中有太多的不服气和委屈,好像今天就能翻身似的,这种感觉压过了所有。
邢岫烟说:“今日你能来承恩公府,倒真是可怜了,你家太太轻贱得你如此。”
宝钗眼泪不禁落了下来,她心理其实是十分感激邢岫烟的,因为她也明白,如果没有她,自己的前程会是怎么样。邢岫烟偏心黛玉诸女是没有话说的,但终究是她能护她。
石婉儿磕头道:“娘娘恕罪,婉儿不是这个意思!”
“本宫没有兴趣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邢岫烟顿了顿,说:“本宫不想再见到你!”
“娘娘开恩!”石婉儿磕了磕头,又膝行至二皇子跟前,“殿下,你救救我呀,我愿一辈子事奉殿下……”
二皇子之前是有别的心思,看不清这个女子是什么德行,但是现在看清楚了。这种人当侧妃,就算皇后不阻止,他也没有兴趣。
“爷不用你事奉。” 二皇子退后一步,又向邢岫烟:“皇后娘娘,儿臣并没有怎么这位姑娘,是她自己撞上来的,与儿臣无关。”
石松夫人终于再跪下请罪,邢岫烟叹道:“今日是承恩公夫人寿辰,本宫不想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石老夫人还是自己将人领回去吧,本宫当作没发生过。”
石家女的名声还是要维护的,声张出去对石氏一门都没有好处。邢岫烟这一点面子还是要给石慧的,但是聪明的人知道怎么做。
第255章 陈逸归家
“爹爹,不要呀!我不要再进佛堂!我要再去问问殿下, 爹爹, 我要是嫁给了殿下就是王妃了!”石婉跪在地上哀求石礼。
晚上回到家,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自然也是不能瞒石松和石礼了, 石礼只觉险些晕过去。真要是得皇子看重也还罢了,石礼没有这么清高,但这是在更衣时偷溜进园子, 自己不要脸的撞上去。这事还是各方都瞒好来,不然石家一族的女儿都不要嫁了。
“休得胡言!我一次次给你机会, 两个叔母教导你、太太也好生教导过你、母亲现在也教导了你, 你没有一次长进的。非我不能容你,而是你心术不正,心性已定, 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心软, 让你毁了整个石家!”
石礼对宝钗给他生的两儿一女还是十分看重的,那小女儿石宁粉雕玉琢、聪明伶俐很受他的宠爱。
石婉儿又去求坐在左首的石松夫人, 声声叫着祖母,石松夫人因为石礼一句“祖母教导过你”而汗颜。之前她是觉得石张氏和宝钗等人对石婉儿到底是严苛残忍了, 也有没有真心教导的缘故, 这一回自己也摊上了。
“去承恩公府之前, 你答应过我什么?可你做了什么?事已至此, 不必多言, 听从你父亲的安排, 总不至于少你一口吃的。若是你再闹, 便不是在佛堂,而是去寺庙落发为尼。”
石婉儿说:“祖母,你不是疼婉儿的吗?婉儿没有娘,只有您才是婉儿最亲的人呀!您为什么也不帮婉儿?你们帮婉儿去问问殿下,殿下不会不要婉儿的。是皇后阻止,一定是,是叔祖母她们母女向皇后进了谗言!”
石松自恃一家之主,他也不想多插口女眷的事,但是今日算是大开了眼界。想他身为石家长子,石太傅的长子,年轻时也是何等风光,兄弟也敬服,就算后来被贬谪几十年也是有所作为的。他的孙女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他手中的茶碗往石婉儿一扔,乒一声碎在地上,在场人都吓了一跳。
“你敢再多说一句,打死了事!”
石婉儿看祖父不像是说笑的,不敢再求,只是坐在地上大哭,石松夫人叫了两个嬷嬷将人拖去佛堂关着。
石礼想了想,说:“夫人,今日婉儿惹出这样的事,你看着准备一下,去承恩公府陪个礼吧。在承恩公府夫人寿宴时闹出这事,总是不好的。”
宝钗应声称事,石松夫人开口说:“明仪,也怪我心软,不然就没有这事,我也亲自去一趟吧。”
石礼点了点头,对于母亲与妻子间的暗流他也不会不知,只是现在的程度他若出面帮妻子,那是不孝。只盼让时间消弥两人的隔阖。
石松夫人既恨石婉儿的不争气,又恨自己的运道,年轻嫁进石家长子,人人羡慕,可后来却是落了难。好不容易转好了,可她活到六十岁,体面都还不如儿媳,更别说弟妹了。
晚上,石礼、宝钗夫妻也回自己屋子用膳,宝钗就没有在石松夫人跟前立规矩。
石礼在无人时才和宝钗说:“母亲多年在琼州,如今回来也有些精力不济,有些糊涂了。”
宝钗不禁眼眶都湿了,却道:“都是一家人,母亲也是为了这个家。我也只是想哥儿姐儿好,旁的再不求。”
石礼握住她的手,说:“辛苦夫人了。”
宝钗除了娘家的落没之外,到是没有一处不好的,两人年纪相差十二三岁,男人最是会疼人。两人夫妻感情倒是好,不然石礼也不会将薛姨妈接来府里住。
宝钗笑道:“和老爷相比,我哪里称得上辛苦,不过是些后宅小事。”
宝钗越这么说,石礼身上轻松,心中也更信任她,石礼又说:“叔祖母那也该谢谢,总是她也出了面的。在承恩公府冲撞皇子不是小事,况且那里办着女学,皇后娘娘这不发落我们,是极难得的了。”
此事传扬出去,承恩公府的女学也不用办了。
宝钗也温言应承,石礼轻轻拥住了她,说:“你总是什么都说好,但我心里是明白的,如你说的,只是为了哥儿姐儿,少不得要委屈你这不母亲的了。”
宝钗不禁落下泪来,说:“我也不仅是因为哥儿姐儿,这一生有老爷怜惜我,我便没有白活。”
石礼也是十分宽慰,自己当年能续娶一个绝色少妻,博学不下于他,又是个贤慧的,他还求什么。便是她娘家差些,也该多怜一分才是。
石礼说:“你近来都在老太太跟前,倒是没有去照料岳母,都快过年了,该添置的你也尽做主就是。这一家人的,总不用左忌讳右忌讳的小心。”
宝钗更是心下感激。一生婚姻不算完美,却总不至于差了。
……
却说陈逸离家也有数年了,现在的交通可没有后世那样便利,如果要回乡探亲,没有几个月是不行的。
一个重要的岗位哪里能空置这么久,如果可以,代表着他不是一个重要的人。
一路回来,陈逸想的就是这个问题,他不是四川体系中不可缺少的人,而是可以随时被取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