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2 / 2)

三途川客栈 木绣球 2600 字 8天前

青衣和书呆子闻言齐齐用了疑惑的眼神看他,然后就听得他继续道:“那些妖怪最是缠人,若不一气儿将他们吓破胆,过不了两日他们便又会来窃你的气运福道了。”

“那可怎么好?”书呆子神魂失守的喃喃道,“小生……小生……”

“要对付他们其实很简单。”黑三郎也不糊弄玄虚,直接就道,“他们最是怕硬欺软,你若性子好,他们便要欺负到你头上去,但你若是蛮横强硬些,他们便会对你退避三尺了。”

书呆子从不知如何蛮横强硬,支吾半天,也只露出个为难的表情。

黑三郎啧了一声,随后便偏头对着外头使眼色道:“你学学胡嵇便是了。”

青衣等听了这话皆都露出了迟疑的神情。

胡嵇生的绝色,众人皆因其美貌而对他颇为容忍。深谙其本性的妖怪尚且被他的皮相所迷惑,更遑论才见了他没两次的书呆子呢?

书呆子深觉如胡嵇那般钟鸣毓秀的出尘人物,合该是有个匹配其样貌的高雅品性,此番黑三郎叫自己学他,他还真学不出来。

如此纠结懊恼一番后,他便拉扯着自己脏污发皱的衣襟和袖摆,默默的在原地垂了头。

青衣掩嘴翘了翘嘴角,然后背着黑三郎对着书呆子使了个眼色。

书呆子眼瞧着她悄悄儿的用葱白的手指往自个儿身侧指了指,眉眼间皆是敦促之意。

书呆子顺势看一眼黑三郎,但见如今的黑三郎身着件萧杀的暗纹黑衫,身姿挺拔,金环束发,而他那清俊的眉眼在波光流转间,自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威势,较之往日那笑脸迎人的少年郎,越发添了几分霸气。

再细细回忆一番往日的黑三郎,书呆子恍然大悟,当即拍了下大腿就跳起来了。

看着一瘸一拐冲出去的书呆子,青衣又是摇头,又是失笑道:“我看书呆子指不定是又要进那泥潭子了。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黑三郎关心怀里的蛋更胜于书呆子,见青衣跃跃欲试的想去看热闹,便撇了嘴拉住青衣的手道:“你只顾着那书呆子,就不担心我们的孩子么?”

青衣闻言心头一跳,眼皮一抽,一双眼也忍不住来回扫视黑三郎的胸膛了。

那蛋就隐藏在黑三郎的衣衫下,看起来小小圆圆的,每当他有所动作,它便会骨碌碌的在他怀里滚动起来,叫他不由得又收回手将它好好地扶住。

一瞧就是个不安生的蛋。

“孩子在抱怨呢,说你都不摸摸它。”黑三郎一脸认真的将青衣的手安放在自己的胸前,煞有其事的说道,“你快安抚它一下,不然它总是来回的跑。”

他将蛋搁在自己的右胸前,却将她的手搁在了他的心口。

青衣脸颊一热,忙转腕隔着衣衫摸了那颗蛋一下。

滚烫的蛋就如一颗火球,烫的她又缩回了手。

黑三郎捉住她回抽的手,用指尖轻轻刮了刮那团被烫的微红的软肉。

微痒的酥麻感自掌心飞窜向心尖,青衣肩头一颤,连带着额角都冒出热汗。

黑三郎眼睛晶亮的看着她,仿佛在期待她的回应。

青衣长睫忽闪几下,却是飞快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不等黑三郎回神,她便如脱兔一般慌张的窜出门去了。

被丢在房里的黑三郎低头捧住怀里的蛋,半响才发出低沉的笑声来。

大堂里一片骚乱。

跑出房冷静的青衣在扶栏边站定,俯头一看,就见胡嵇抽出了鞭子,正在同一个客人对峙。

群妖唯恐祸及己身,当即逃也似的朝楼上蜂拥而来。

木制的地板在争相踩踏下颤动起来,青衣不得不抓紧了扶栏,以免自己站不稳。

也不知那客人做了什么,引得胡嵇突然怒喝一声:“滚出去!”

伴随着一声凌冽的鞭声,那客人悲鸣一声,当即就化作一滩烂泥糊在了地上。

看着那烂泥还不死心的幻化出一张半是人形的老脸,青衣顿时反应过来。

“青衣——”那泥塑的老儿朝着青衣惨声呼道,“你为何见死不救?青衣——我等修行不易,但求你分给我们一点——就一点气运——”

青衣不知那老儿是何时认出自己来的,又见胡嵇跟前仅得一个老头,便疑心他的同伴们此时就潜伏在周围。

“客官说的好轻巧。”她冷笑一声,同时开始四下探视起来,“我们无亲无故的,我又为何要分你我的气运?”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书呆子挣扎着从大门处的毛毡帘子底下探进一个头来。

他的身后是几只不断凝聚又不断融化的泥手,伴随着咕嘟的泥浆涌动声,一大波泥水裹着他的身躯自门外涌了进来。

青衣不料那些老儿会这般大胆,居然敢这般就进客栈来。

“素兮——”她忙高声唤起素兮来,“快关门!”

飘忽如幻影的素兮径直从客人们的身躯中飞掠而过,谁知还不等她摸到大门,就被胡嵇一鞭子卷住了鬼影。

胡嵇面色不虞的将素兮甩回到美人灯上,而后爆喝一声,却是伸出一条尾巴,将柜台上那盏琉璃灯打落在地。

燃烧中的灯油瞬间泼了一地,胡嵇脚下一转,又飞身攀上房间。

火光乍起,障目香的香气霎时浓烈起来。时红时蓝的火苗看似微弱,却吓得那摊泥浆迅速凝聚在了一起。

胡嵇朝着那不断蠕动的泥团呲牙咆哮两声,末了呵斥道:“我已隐忍多时了!先前无礼也就罢了,如今连脸面也不要了。既然你们不愿意好生的化形示众,那我现在也就成全了你们,给你们修个妖怪该有的模样,也省的你们自己辛苦!”

说话间他又探出了三五条狐尾,将大堂里的空气搅得湍急无比。

原本淡雅的香气骤然浓烈起来,呛得青衣连连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