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2 / 2)

奋斗在初唐 牛凳 2687 字 22天前

柴绍话未讲完,已是泪如雨下,两行浊泪顺着脸颊哗哗而下,打湿了衣襟,打碎了吴秀秀的心。

只见吴秀秀莲步挪移缓缓走上前去,将手中竹篮提到柴绍跟前,小声说道:“我……我跟人学了一下,不知道您老人家喜不喜欢吃,可能没我娘做得好吃。”

柴绍眼泪止不住地流,嚎啕大哭了一番过后,看着竹篮中的那碗还冒着些许热气的阳春面,再看着吴秀秀那张神似貌似亡妻的脸庞,心中顿时肝肠寸断,二话不说伸手就将竹篮中的那碗阳春面端了出来,抽噎赞道:“好吃,看着就好吃,跟你娘做得一模一样。”

稀里呼噜~

居然当着一脸静气的吴秀秀之面,当着目瞪口呆的柴令文之面,当着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郭业之面,就着筷子吃起了这碗只有余温的阳春面。

吃得那叫一个大朵快颐,吃得那叫一个狼狈猥琐。

吴秀秀不仅关心地提醒道:“您慢点吃,小心别噎着。”

“呜呜呜……好吃,跟你娘做得那般好吃。”

柴绍还是低头自顾吃着面,口中带着哭腔,带着咀嚼囫囵之声。

看着柴绍这般模样,吴秀秀心中泛起阵阵酸涩苦楚,暗暗叹道,这些年,他应该过得也不好,心里也很难受吧?

突然,吴秀秀小声喊道:“爹爹,我要去拜祭一下娘的灵位,不知您能否带我前往府中祠堂拜祭一下?”

“呃……嗝儿!”

柴绍好像被面条噎住了似的,瞪大了眼珠子,惊疑地看着吴秀秀,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道:“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吴秀秀眨巴了一下那双炯炯乌黑的大眼睛,应道:“我叫你爹爹,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是是是,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柴绍整个人好像枯木逢春焕发出盎然生机一般,双手捧着那碗吃到一半的阳春面,哆嗦着嘴唇激动喊道,“孩子,你的这声爹爹真好听,真好听。走,走,爹爹带你去后院的祠堂拜祭你娘,走,孩子,跟爹走。”

说走就走,柴绍就跟人来疯似的,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从容和沉稳冷静,当真手里捧着一碗阳春面,步履踉踉跄跄地领着吴秀秀绕进了后堂。

父女一走,直接将郭业和柴令文两人晾在了厅堂中。

柴令文被这峰回路转的突兀一幕给吓到了,整个人张大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父亲直至消逝的背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他映像里,今天肯定是郭业与吴秀秀高姿态回归霍国公府,然后会狠狠奚落嘲弄着父亲,好报复一下当年他的心肠狠辣,遗弃亲女。

谁知,居然会变成这么一幕感人肺腑的父女相认。

懵了,

柴令文,彻底懵了。

倒是郭业,看着柴绍渐渐跑远,兴奋到没边儿的背影,不由撇嘴讥讽道:“我说柴大公子,你父亲这是有多缺爱啊?我家秀秀叫他一声爹,他竟能激动成这样,看来你们做子女的,很对关心你父亲啊。对于这种孤独老人,身为子女者……”

“哎哟喂,我说益州侯,您能别这么酸不拉唧的不?”

柴令文被郭业从迷糊中唤醒,反问道:“别说你,我也对这今天这事儿出乎意料啊。”

郭业好像没有说痛快,继续叽歪道:“柴大公子,你看看你们家这位老爷子,这到底是有多饿啊?我家秀秀随便端来一碗阳春面,就把他馋成这样,啧啧,看来霍国公府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富贵安逸啊。”

柴令文知道郭业在发泄心里的不满,但是今天皆大欢喜,他姑且任由他唧唧歪歪。

不过他还是很纳闷,为什么会奇峰突转变成这一幕。

他知道郭业肯定清楚各种内幕和详情,立马催问道:“益州侯,不,好妹夫,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秀秀会对我爹,不,咱爹如此宽宏大量既往不咎的?”

郭业白了白眼睛,瞥了柴令文一眼,悄然竖起一根指头,说道:“别妹夫妹夫,咱爹咱爹的,哥们还没适应过来,你这么叫着我心里慎得慌。实话跟你说,就因为长孙皇后托人从宫里给我家秀秀送来一句话,因为这句话,所以改变了一切。”

“昂?有这么神奇?”

柴令文诧异问道:“那啥,妹夫,你就说说呗,长孙皇后到底让人送来哪句话?”

第880章 皆大欢喜

“告诉你也无妨!”

郭业瞥了眼满脸好奇的柴令文,说道:“长孙皇后派人送给我家夫人,也就是令妹秀秀一句话,便是,一饮一啄由天定,若非当年命运多舛流落民间,又岂得觅得良缘,择得佳偶?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若无昔日之祸焉有今日之福,此乃宿命。痴儿痴儿,放下心中仇恨,退一步再看,已是海阔天空。”

柴令文听着郭业侃侃道来,挠耳抓腮了一番,心中啐道,他妈哪里是一句话,这都好几句话了。

不过他虽不喜读书,但是长孙皇后这几句话的真正含义他倒是能领悟透彻。

长孙皇后素来信佛,平日亦是每日早中晚的礼佛敬佛,所以这番话中无不透着因果循环的佛家至理。

觅得良缘,择得佳偶,无非就是说秀秀当年若没有被遗弃在蜀中,流落在民间,便不会遇见有情郎,与郭业成就了这段令人艳羡姻缘。

用佛家因果之说来解释倒是挺契合,柴令文也颇为赞同长孙皇后的这个说法,但是用来消弭父亲遗弃秀秀小妹的这段刻骨铭心的仇恨,就未免有些牵强了。

随即,他有些不甘地问道:“妹夫,就……就这么简单?”

柴令文的言下之意,郭业岂能听不懂?

他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奚落柴令文道:“不这么简单,还要有多复杂?难不成柴大公子打心眼里是有多么不希望她们父女相认,一家团聚?”

我靠,好大的一顶帽子,这是污蔑啊!

柴令文立马急眼了,连连摆手否认道:“别别别,你可别胡诌,我哪里是这么想的?只是吧,我觉得父亲亏欠小妹太多太多了,小妹能够因为长孙皇后的这几句话而放弃心中的仇恨,委实有些诧异罢了。”

“唉,谁说不是呢?”

突然,郭业喟然一叹,深有同感地说道:“说句心里话,身为丈夫,我是不希望秀秀主动上门进你们柴家大门的,换我来处理这件事,哼,非让你那个心肠狠辣的父亲主动来我益州侯府低头认错,方能消解心头之恨。唉,谁让我家秀秀耳根子软不说,还识大体顾大局呢。她竟然反过来劝我,说天底下无不是之父母,说她身上流着柴家的血液,这桩家丑已经闹得朝堂皆知,若是再传扬开来闹得满城皆知的话,最终丢人的不仅是柴绍这个霍国公,还有她自己。因为她骨子里始终姓着柴,这点永远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