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齐齐的“天皇陛下万岁!大日本帝国必胜”的口号声中,会议结束。众鬼子表情各异的散去,铃木庆野留了下来,他表情显得有些凝重,斟酌语气对中川广说道:“阁下,我们只有三个旅团的兵力,支那人却有六个师,我们的兵力是不是太单薄了?”说着他走到地图前,伸手在“安庆”上一按,道:“如果安庆驻军能够出兵相助的话,那必定可以帮我们吸引三个师以上的兵力……”
“铃木君,你也被支那人吓住了吗?你别忘了,皇军可是能够以一当三的,我们一个师团就抵得上支那人六个师了。这样算来,我们还比支那人多了四个师,而且,我们一旦进入其腹地骚扰的话,支那人顾此失彼,兵力必然会更加分散。欧阳云这个人我知道,他是不会坐视辖区支那民众遭到侵袭而不管的。我就是要他管,他管得越多,我们的机会也越大。”
“可是这会打乱司令官的长沙会战计划,司令官那里——”
“没有问题。司令官对我们的要求是守住九江直至会战结束,我这样做不过是变更了一下防御手段而已。铃木君,我不知道你研究过没有。帝国的那些名将们之所以会在学兵军手上栽跟头败了名声,原因是共通的,他们都太循规蹈矩了,这等于将主动权交到了学兵军手中,焉有不败之理……”
铃木庆野是第一次和中川广合作,此前就听说中川广很固执,他先前对此还不以为意,现在总算领教到了。对此他毫无办法,只好在私下里给阿南惟几发去一封电报汇报情况,希望他能够出面对中川进行劝诫。日军编制模式下的参谋长,权限比之世界上其它国家的军队的参谋长要弱得多,这固然令日军的凝聚力变得更强,但同时也令日军普遍存在一个问题,其战力和军队主官能力息息相关,甚至会因为主官指挥风格不同而迎来完全两样的命运。
中川广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学兵军负责指挥赣北战事的张少帅却显得战战兢兢。和中川广一切以自己为中心完全不同,张少帅因为久未经战事,加上此战直接关系到东北军以后再学兵军中的地位,这让他时时刻刻的警醒自己要小心,就生怕因为自己一个指挥失误而导致严重的后果。主帅这样的态度也影响到了下面的军官,于是第八军团整体风格便显得有些谨慎过头进取不足,表现在战事上,便是犹太人在永兴-九合线狂歌猛进,而学二十一师在奇袭艾城镇成功以后,却是小心翼翼的向前推进,几乎每光复一个村子都会派出足够多的部队,好似生怕日军有埋伏一般,这引起了随军教官和政治军官的不满。
东北军整军并入学兵军,根据欧阳云和张少帅达成的默契,最少一年内,欧阳云不会对原东北军的人事安排进行调整。不过按照学兵军的规矩,政治系军官的补充却是不能免。而为了帮助原东北军官兵迅速熟悉学兵军制式武器,欧阳云又从各功勋部队抽调人手组建教导团以帮助原东北军进行训练。学兵军分工明确,政治主官只负责部队的政治思想工作建设,绝不会插手军事。教导团只负责帮助原东北军进行训练,也没有对军事发表意见的权力。但是学二十一师的表现,却让该部政治主任肖闽权和驻该部的教官团团长向勇极为不满。向勇来学二十一师之前只是一个连长,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便先找到肖闽权,向他提出自己的看法,认为学二十一师目前的战法太谨慎了,这样会让大好机会白白流失。肖闽权同意他的看法,遂找到学二十一师的师长高鹏云(原东北军105师师长)向他提出自己的建议。肖闽权首先谦虚的表示自己其实不懂军事,然后声明这只是他个人的意见,借着便委婉的提出了他的建议,认为在有航空部队提供火力支援的情况下应该加快进攻速度,以尽快攻占德安县,获得进攻九江的桥头堡。
东北军人对待学兵军的态度,刚开始因为欧阳云和张少帅的私谊是比较亲切的。然而随着张少帅淡漠了和欧阳云的关系,在远征东南亚一事上,他们更觉得是上了欧阳云的恶当,加上两军的待遇当时堪称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东北军人再看待学兵军,眼光就变得复杂起来。整军并入学兵军,这对于张少帅而言是个特别艰难的决定。无它,东北军是其父帅的心血,承载着他父帅的遗志,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是否是对自己父亲的背叛。而对于东北军其它将领而言,惯性的军阀思想作祟,让他们担心自己的部队会被欧阳云吃掉,然后再被净身踢出户,用个别人的话说:届时,我们哭都没地方哭去。高鹏云曾经就有过这样的担心,为此他心里已经默默做好了准备,如果欧阳云真敢这么做的话,那么他就率军脱离学兵军,亮出旗帜主动投靠中央军。
第2192章 人心
东北军并入学兵军以后,欧阳云为照顾东北军将官们的情绪,军序列一级原封不动,师级则按照学兵军的建制习惯从学二十一师开始往后延续,一直编到学四十三师(西安事变以后,张少帅在欧阳云的掩护下转到广州返回西安,这让老蒋分裂东北军的计划遭到破产,东北军非但没有缩编,而且增加了一个军——第49军,而除了新编成的第49军下辖三个师,其它五个军皆下辖四个师)。当然,和学兵军正规师采取三三制不同,原东北军编出来的师级单位依旧是二四制,即一个师两旅四团,规模只有学兵军正规师的一半。欧阳云做出这个决定,曾经遭到麾下军官们的非议,在他们看来,这等于原东北军的将官们以旅长和团长之实坐了师长和旅长的位置,这是总司令对原东北军将官们的娇惯,对他们就不公平了。对此,欧阳云允许手下们进行议论,但就是不思修改,似乎坐实了他娇惯原东北军将官们之名。不得不说的,欧阳云这一忍辱负重之举果然打消了原东北军高级将领们心中的疑虑,东北军师长和旅长、团长级别的军官们人心大定,他们不再抵触学兵军的改建,转而抓紧时间换装熟悉新式武器装备,让“秋日反攻”得以如期展开。
明面上不抵触了,但这不是说原东北军的将官们就从此心甘情愿的为欧阳云所驱策了。随着“秋日反攻”战役开打,他们现在有了新的担心,怕会被充作炮灰部队。而以他们的思维习惯,认为部队一旦被消耗干净,那么他们的个人前途就完了。不怪他们有这个想法,当初,因为他们当初奉中央政府之命参加淞沪会战时就曾经吃过这方面的大亏。是时,刘多荃的独立第105师被或许扩编为第49军,下辖105师、106师和107师,负责驻防沧县和静海。临战扩编,这是老蒋拉拢地方部队为自己效命一贯的手段。高鹏云因此从旅长升格为师长,一夜之间跻身中将行列。然而,经过静海一战之后,他麾下的两个旅长和四个团长六去其五,队伍也从战前的将近六千人一下子缩水到不足一千。对此,高鹏云虽然心痛得抽搐却也坦然接受,在他想来,这是国战,牺牲大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和刘多荃等49军的将官们义愤填膺,当他们撤下来向老蒋要补充的时候,老蒋却一改之前的态度,虚以为蛇不说而且处处刁难。这事最后在张少帅出面的情况下虽然得以解决,但是却从此在他心中种下了阴影。于是,当再次被派上前线的时候,他立刻就有了同样的担心。
肖闽权和教导团刚到学二十一师的时候,高鹏云对他们相当警惕,就担心他们会发动士兵来夺自己的权,为此他还特别召集手下的军官们开会,三令五申让他们遇事只能向自己报告,限制他们和肖闽权等人过多接触。高鹏云想要防患于未然,而事实证明他这方面的担忧是多余的。肖闽权也好,向勇也罢,他们并没有插手军务的意思。前者只是兢兢业业的负责后勤工作,后者则专心于训练,唯一出格的举措就是他们喜欢找小兵们聊天。对此,高鹏云觉得自己能够接受——在他想来,毕竟现在吃喝穿都是拿学兵军的,人家派出监督也是理所当然。肖闽权和向勇谨守自己的职责没有越雷池一步,故双方合作尚属愉快,到目前为此还没有红过脸。但是这绝不意味着高鹏云就放松了警惕,比如说现在,肖闽权忽然对他的指挥提出质疑,他便觉得这是前者想挑战自己的权威,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无视肖闽权谦恭的态度,他心中暗暗警惕,冷冷道:“肖主任,您也说了,您不懂军事,那么您凭什么质疑我的指挥?肖主任,我听说您今年才二十四岁?”
高鹏云出言不逊,而且忽然将话题转到了自己的年龄问题上,肖闽权心中不快,不过依旧保持隐忍,认真的回答:“师座,在政治学校的时候,我们有接受军事方面的教育;我确实只有二十四岁。”
“我今年四十五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兵呢。术业有专攻,肖主任,打仗是军事主官的事,你只要管好后勤就行了。”
“师座——”肖闽权还想再劝,但是高鹏云却不肯再听了,他对手下警卫道:“前线危险,肖主任身份金贵,还不赶快把他护送下去。”一挥手,直接让警卫将他“护送”了下去。等肖闽权走了以后,高鹏云冷冷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对身边的参谋长张成科道:“毛还没长齐的家伙居然对我指手画脚,放在以前,我会让他先蹲半个月的紧闭去。哼,外人都传说学兵军军纪如何森严,我看是狗屁。太没大没小了!”
张成科是高鹏云的老部下,两个人亲密的关系让他可以说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话。高鹏云表明了态度,张成科自然不敢违逆他的意思,不过参谋长的职责让他如鲠在喉,又不得不说一些高鹏云不爱听的。他先附和高鹏云,将肖闽权贬斥一番,然后语气一转用充满担忧的口吻道:“总司令来电话了,犹太人已经拿下了九合,其先锋部队已经开到了龟山湖一带,师座,我们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一些。要是被犹太人拿了首攻,总司令会生气的。”
张成科口中的总司令自然是张少帅,听他这么说,高鹏云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四顾一眼,发现身边除了自己的几个贴身警卫并没有其他人,遂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成科,你以为我想如此啊?但军座有过交代,速度慢一点不怕,但是一定要保住部队。”
一架白鳍豚恰好从其头上飞过,引擎的轰鸣声引得他抬头张望。目送白鳍豚向北方飞去,他接着道:“对于学兵军而言,我们毕竟是客军,我怕他们的飞机未必会真心帮我们。万一他们送回的侦察情报是假的,届时我们怎么办?九江日军有一个师团两个独立旅团,规模足足五万人,以小鬼子的脾性,他们会白白的送一个大队给我们吃吗?我以为小鬼子背后一定有阴谋。我敢断定,就在前方,肯定有陷阱正在等待着我们。”
第2193章 阳奉阴违
东北军三十万大军一枪不发退出东北三省,其真实原因虽然后来人众说纷纭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对于东北军人而言,此事产生的影响却弥足深远。一方面,东北军人无时无刻不想着打回去一雪前耻,另一方面,对于日军他们心底深处却又存在着恐惧感。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东北军人自上至下在生存环境不佳的时候尚能轻看生死,上到战场奋不顾身,而当生存环境得到改善以后,他们的想法就变得复杂了。
东北军再次易帜,最痛苦的人莫过于张少帅。不过不论心中如何难受法子,在缅北窝囊了大半年以后,他再做出这个决定却已经存了豁出去的心思。“三十万东北好男儿随我走出东北三省,我总不能让他们埋骨异国他乡,我对欧阳云其人还是很了解的,他为人尚算厚道,你们循规蹈矩的话,他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在和刘多荃等几个老部下谈这件事的时候,张少帅如此宽慰众人。
遗憾的是,他却没能力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其他人,于是,虽然易帜一事表面上看来顺风顺水,但实际上却潜流暗涌。张少帅不知道的是,在他和欧阳云等人打成一片,真正熟悉了学兵军总副司令和第八军团司令官这个身份的时候,他手下的将军们却另起炉灶,整出了两套脱离他掌控的领导班子。高鹏云部按部就班蜗牛爬行一般的向前推进,学十八师在师长门奎里的指挥下走的却是快速推进的路子。从发起渡江攻击到占领九合,门奎里部只用了两个小时,然后,不过用了一个半小时,他们就打下了距离德安县不足三十千米的江益镇。打下江益镇,天色已经黄昏,门奎里发电报向斯特恩请示,询问是否要趁夜进攻德安县。斯特恩让他就地建立防御阵地防止日军反扑,然后去找张少帅,转向他请示。
学六军出两个主力师帮助第八军团攻伐九江,主要原因是东北军缺乏战车部队,次要的原因,欧阳云希望通过犹太藉将领的演示让东北军将领尽快掌握机械化作战的特点。他在和张少帅谈这一安排的时候,建议张少帅以一比二的比例搭配犹太单位和东北军单位,以达成迅速提高东北军将士适应机械化作战的目的。当时张少帅一口答应,但是在具体实施的时候却遭到了手下将领们的反对。反对最激烈的是缪澄流和何国柱,他们摆在明面上的反对理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私下里,他们则担心这是欧阳云借刀杀人之举。其中何国柱更信誓旦旦的对手下心腹道:“我听说学兵军里面战斗力最强的并不是犹太人的学六军,而是戍卫广州的学一军。欧阳云真想帮助我们尽快熟悉机械化作战战法,就应该派学一军。他为什么派学六军?原因很简单,学一军也是中国人,他们未必会忍心对我们使阴招。但是犹太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和我们不同文不同种,根本就没有心理负担。总司令糊涂了,真按照欧阳云的安排,我们这炮灰当定了。”
张少帅要团结手下的将军们,无奈只得妥协。这就造成了他对战事的安排和欧阳云交给斯特恩的完全不一样,斯特恩也不疑有他,但是眼看着德安县指日可下,他想起自己负担的另一项使命,于是便来征求张少帅的意见,询问是不是等和学二十一师会合以后再发动。
犹太人单纯,搞不清楚合兵与分兵里面的猫腻,好意向张少帅请示。张少帅有苦自知,知道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让手下将官们做到和学兵军同心同德。不过,因为担心欧阳云看出什么,会造成误会,他认真的想了想以后,干脆改变当初的出兵顺序,转调本来担任总预备队的于学忠的51军为第二梯队,让他们和学十八师充当进攻德安的主力。
于学忠在山东和江苏率部打游击的时候曾经多次从学兵军获得武器装备和兵饷援助,算是原东北军高官里面对学兵军最有好感的。欧阳云提他担任第八军团的副司令官,原因正在于此。51军转战华北、河南,兵员损失颇大。老蒋当时正千方百计的找借口给地方派系部队减肥,于是一度,他手下只剩下了两个师的编制。这一情况在徐州会战以后得到改变,在江苏打游击期间,因为他从学兵军手上获得了大量的三八大盖和中正式步枪,有了收拢溃兵壮大实力的本钱,恰逢中央军在武汉会战和长沙会战中一败再败,老蒋急于借助地方军队挽回抗日战场上的颓势,于是他手上一度被收回去的两个师的编制又被还了回来。51军一直活跃在敌后战场,对国内的抗战形势了如指掌。于学忠私下里考虑自己以及部队还有国家的前途时,越来越被学兵军的声势所吸引,那时便坚定了要和学兵军保持良好关系的想法,并先后派出三批四十余名中低级军官赴广州学习。张少帅在广州宣布易帜,对他来说乃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立刻通电表示拥护,随即让麾下部队分批从皖北还有苏北辗转渡江南进,并在景德镇一带接受改编。
因为51军接受学兵军制式武器比东北远征军回国各部要早半个月,加上在广州学习过的那四十余中低级军官对学兵军的战术战法有一定的了解,故该部是原东北军序列里第一个能跟上学兵军的战术思想,具备学兵军特色的。
51军的出色表现让张少帅对他们也倍加看重,为稳妥起见,特决定让他们充作预备队。但是现在,在其它各部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的情况下,他却不得不将之当做最可依赖的核心部队来使用了。
51军改编以后,所部分别被编为学二十五师、学二十六师、学二十七师和学二十八师,另再加一个军直属的独立机步旅。该部四个师单一个旅,学二十六师和学二十七师并没有加入进攻序列,分别负责景德镇和东至县的防务。而加入进攻序列的学二十五师和学二十八师再加独立机步旅则驻扎于南昌、潘阳。
第2194章 于学忠
于学忠并不在指挥部内,张少帅要通他的随身无线电,接电话的是于学忠的副官张步云。张步云回复的语气悲愤而急,内容更吓得张少帅面色发白,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不顾斯特恩就在身边,他朝着话筒吼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电话却断了,这让张少帅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拿起军帽戴上就往门外冲,走到半途回头对斯特恩说道:“副总指挥,德安攻势请暂缓一下,我有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斯特恩现在听说汉语已经像听说德语一样熟练,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追上去问道:“总指挥,需要帮助吗?”
“不,我能解决!”扔下这句话,张少帅就冲出门外,然后斯特恩就听见他的声音在院子里炸响:“张玉成,带上宪兵队跟我来!”
“于副司令出事了,他会出什么事呢?”斯特恩喃喃自语着,有心想要跟上去探个究竟,但最终却坐上了自己的车,下令驶回学十六师的驻营地。
那么,于学忠出了什么事呢?
作为第八军团司令部常驻地,南昌久经战火,城市面貌早不复旧观。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在再次被学兵军光复以后,因为学兵军的常驻,一度人迹寥寥的街面上又有了行人的身影,商铺也重新开始营业,而随着大量广州产的电子产品还有民用产品涌入,这座古城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生气。
前方战事正烈,站在南昌街头用心聆听的话,会听见隐约的爆炸声,这让当天的市面减色不少。和闽粤琼民众还有赣西南民众对学兵军充满信心,枪弹临头也凛然不惧不同,赣北的民众对学兵军还缺乏深入的了解,而且,新近完成换装的东北军和原先曾经出现在南昌街头的老牌学兵军比起来气势上要弱得多,所以即使明知道战场离自己很远,很多人家还是选择了躲藏在家里,就怕遭了池鱼之灾。
第八军团集六个师——学二十一师、学二十二师、学二十五师、学二十八师、学三十师、学三十四师,并军团直属的重炮旅、警卫旅和于学忠的独立机步旅,再加上学六军的学十六师和学十八师、军直属重炮旅组成攻击集团,将近十万大军簇拥在南昌城内外,不可避免的让该地区的军人扰民事件呈直线上升趋势。和学兵入伍首先要背熟《步兵操典》不同,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彰显原东北军的与众不同,虽然学兵军总司令部有严格要求,但是东北军的中高级军官们在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上却惊人的一致,他们口头上信誓旦旦,行动上却敷衍了事。于是,虽然张少帅有成立专门肃清军纪的宪兵队,却依旧无法杜绝手下士兵滋扰民众,比较严重的甚至闹出了人命。
抗战时期当兵的比土匪还凶残这种现象并不鲜见,便是以军纪严明著称的学兵军也曾经发生过多起这样的事故。而与其它派系有所区别的是,学兵军处理这类事件向来不手软,因此被枪毙的功勋官兵也不在少数。于学忠接触学兵军时间久一些,清楚学兵军的军规,因此尚能严肃军纪,三令五申手下不许扰民。但是原东北远征军官兵在这方面做得就比较差了,当着宪兵他们或许不敢乱来,但是背着宪兵他们除了不敢杀人放火以外,强买甚至抢劫调戏妇女却是毫不手软,而令南昌城内的民众感到难以忍受的是。你强买就强买了,偏偏,他们还要摆出一副嘴脸,称老子为了打鬼子连命都不要了,拿你一点东西算什么?就当慰劳老子打鬼子辛苦好了。
于学忠添为第八军团的副司令,又是原东北军的老人,他本来就看不惯这类行为,现在为大局计,更不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斯特恩找到张少帅的时候,他正从东郊学二十五师的营地返回总指挥部。便在途中,他忽然听见旁边的巷子里响起枪声,便让手下人去查看。几分钟过后,手下警卫衣衫不整空着手从巷子里跑出来,说巷子里正有士兵聚众闹事,他前去询问,结果反而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暴打一段,连枪也丢了。于学忠一听脸色登时变了,他问被打的警卫:“看出是哪个部分的没有?”
“学三十四师的。”警卫答。
这时,巷子里忽然传来凄厉的喊声:“当兵的杀人了——”喊声戈然而止,于学忠脸色再变,下车就带人奔进了巷子。他领头快步走到巷子口,正看见十几个士兵簇拥着一个少校往外走,而在他们身后,一群民众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动的正怒视着他们,而在民众中间,一个血人躺在地上,血人的身边,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子正在嚎啕大哭着。
看到这一幕,于学忠已经大体猜出发生了何事,他心头暴怒,冲着那群士兵大喊一声:“站住!”然后就冷冷的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