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2)

笑面难为 雪灵之 3013 字 22天前

胡纯从墙圈里出来,先生范十足地给雍唯演示怎么使用火石和火纸,神主大人也很虚心地看了。按胡纯的指点慢慢升起一堆火,笨手笨脚地把壶吊在火架上,一脸怒色地等水开。

水烧开后,神主大人小心翼翼地泡了茶,茶是唯一他自己挑着买的,可以说是贫寒生活里他唯一的倔强。茶香四溢,他闻着心情好多了。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我来做饭,你去抓鱼吧。”

胡纯的一句话就把他的好心情砸得粉粉碎。

他刷地站起身,满脸阴冷,胡纯仰头看他,知道他要崩溃了,但并不害怕。

神主咬牙切齿地念了个诀,不见了。

胡纯有那么一瞬间担心他受不了跑了,可又过了一个瞬间,她就心安神定。她现在有人质,她和他的宝宝。一种淡淡的甜蜜从心底蔓延开来,她笑出了梨涡,如果没有落难,她和雍唯在世棠宫受尽呵护服侍,一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和雍唯成了真正的夫妻。

果然,雍唯很快回来了,大包小裹,他为了逃避做饭,买了很多现成的。有胡纯喜欢的烧鸡,酱鸭,还有很多珍贵的水果。

胡纯一看,面沉如水,生气了。

“你不说不能在一个镇子待太久,所以不能买这些吗?”胡纯气冲心肺,烧鸡还冒着热气呢,一定是排队等出炉的。

雍唯依旧诚实,“是很危险,可不能让孩子吃不好。”

胡纯都要跳脚了,“那我就能吃不好吗?”

之前他可从来不买这些的!还因为不耐烦,不让她买!

雍唯很不理解她的火气,“只要过了这阵子,我能让你一辈子吃得最好,所以没太上心。可现在有孩子了,再危险,也得买给他吃啊。”

这个直白的解说让胡纯没了脾气,一边啃鸡腿一边委屈得鼻子发酸。

哽咽说:“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好……”

雍唯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坐到她旁边搂她肩膀,哄她说:“我错了,以后你肚子里没孩子,我也给你买好吃的,不管多危险。”

胡纯抽着鼻子咽了鸡肉,哭腔更浓了,“我也知道,要不是为了孩子,没必要冒这么大险,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

雍唯拿起一颗仙浆紫李,“尝尝这个,只有陈州才有的。”

胡纯嘴馋,无法拒绝,咬了一口又酸又甜,舒服进心里,也顾不上埋怨了。“还要。”她伸手,雍唯又挑了颗大的放她手里。

“原来现在是紫李的收获期,管够,管够。”雍唯大方地说,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李子在什么时候收获。胡纯这一怀孕,好像让他见识到了一个新世界,他以前都像没活过一样。

第44章 生活

清晨,胡纯被鸟鸣吵醒,她闭眼听了一会儿,和以往无数个早上一样,那么美好恬静,似乎从未发生过灾难,从未有人流离失所。--**---*---

胡纯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没了屋顶,一眼就看见青空如洗。她习惯性地侧脸看了眼枕畔的雍唯,自从来到祭殿,怕被人追到仙轨,他连早起修炼都省了,天天睡懒觉——人没在,胡纯惊奇了一下,神主大人今天竟然早起了?

胡纯霍然坐起身,四下张望,看见雍唯在墙外的石头平台上坐着,眺望远方,长发简单地拢起,发尾拖在地上,背影很是落寞。

胡纯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这里是最好的观景位置,可以看见天地交界,也可以看见群山和平原。“又在想量天尺?”胡纯小声地问,她也感觉很无奈,这静好山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降临恐怖灾祸,生灵涂炭。

“我在想登天梯。”雍唯淡淡说了句,猛地站起身,“你早饭想吃什么?”

登天梯?早饭?胡纯目瞪口呆地仰头看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嗯?”雍唯不耐烦地追问一声。

“随便吧,热的就行。”胡纯怏怏道,她怎么连雍唯说什么都听不懂了?“登天梯是……”她皱着眉想问问这又是什么大杀器,这才发现雍唯已经不见了。胡纯木着脸,捡了块小石头,用力一抛,也没扔多远,只听它发出很细小的稀里哗啦声,滚下石台去。

管他呢,管他去找登天梯还是买早饭!

他怎么越来越飘忽了?早知这样,还不如让他坐在祭殿里当大少爷,好歹她无论什么时候往那儿一看,他都在!她撅着嘴拍了下肚子,这要几个月才能生?赶紧生!她好和雍唯一起东奔西跑,她不想这样被他名正言顺地丢在荒山顶上。

雍唯扛着一架大大的梯子回来的时候,胡纯改变了主意,要买这么狼犺的东西,还得这么丑的扛在肩上才能带回来,她还是让雍唯自己去好了。幸好她怀孕了,不然与雍唯同去,神主大人肯定要和她一人扛一边。

雍唯一肩扛着梯子,另一只手还抓着热腾腾的豆浆大饼,他先把吃的递给胡纯,才把梯子放下倚在墙边。胡纯默默地咬着大饼,斜眼看摆弄梯子的雍唯,回想了一下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他穿着乌云拖尾的华丽大袍,乌发如瀑,玉带高冠,俊俏冷漠,不苟言笑,不用认识也知道是天上尊贵无匹的神仙。如今这个穿着粗布小褂,扎着马尾的小伙儿依旧挺好看的,可就是没神主大人帅气俊美。

“你买这个干吗?”胡纯喝了口豆浆,平静地问他。原来登天梯不是什么杀器,真就是把梯子。

“修顶棚。”雍唯走过来,拿起豆浆就喝。

“烫。”胡纯依旧平静地提醒,看他被烫得粗鲁吐掉嘴里的豆浆。“不用修,不冷。”

雍唯撇嘴,不以为然,“你不冷,我的宝宝可能会冷啊。”

雍唯用神主大人残存的冷傲语气说出“我的宝宝”这样词句的时候,胡纯想用豆浆泼他。

胡纯气哼哼地把大饼塞进嘴里,拿着豆浆走到被窝边又躺进去,她还等着雍唯来哄她,她要爆发说:“你的宝宝最重要!我这就躺下去,躺到你的宝宝生出来!”没想到雍唯根本没发觉她生气了,他一边吃饼,一边开始在祭殿里转,把比较完整的瓦片用脚扒拉出来。

胡纯气得又坐起来,抱着臂,看雍唯挑瓦片,看了一上午。--*---*---

中午雍唯又跑出去买了饭,还细心地买了水果,洗好堆在胡纯面前,自己盘膝坐在旁边,认真地在纸上写写画画。胡纯啃着水果,斜眼看他。

“你变了一个人。”她略含痛惜地说。

雍唯一抬头,视线从纸上转移到胡纯脸上,他抿了一下嘴,显然郑重思索了,“我自己的爹很不怎么样,所以我想当个好爹。”

一句话,像针一样扎在胡纯心里最软的地方,她竟鼻子一酸,顿时不吃醋也不生气了。

“我总怕那天的风和雨会下到这里,我的……”他警觉地觑了眼胡纯的脸色,及时改口,“你和娃娃会无处躲藏,我想,至少给你们搭个有瓦遮头,有墙挡风的地方,不管外面风雨交加,你们都能安然度过。”

胡纯缓缓地长吐一口气,心里又甜又酸。

“你当丈夫不怎么样,”她吐槽,“可一定能当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