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修身笔挺的西装,白衬衫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身边的人在殷切地和他说着什么,他沉默听着,脸上略过丝漫不经心,却又在下一秒,忽而像感应到什么似的,倏然偏头看过来。
锐利而精准地攫取到了周知意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无声撞上,似乎只是这热闹景象中不经意的一瞥,周知意却下意识绷紧了脊背,心口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向好:“就是他就是他,他好像看过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极品!”
周知意面无表情,淡淡撇开视线,“就那样吧。”
……
婚礼过半,周知意找了个理由出去透气。
走出大厅,沿着走廊一直走到这层的尽头,她才在窗边停住脚。
窗外的梧桐透着生命力旺盛的绿意,在这几分阴沉的天幕下,仍抖擞着枝叶。
周知意从包里摸出烟盒,抽了支烟,身体略懒散地靠在墙边,低头把烟点燃。
她深吸一口,淡白烟雾绕着修长的手指散开,微眯着的眼底映出一点性感的迷茫来。
手机又响,丁以南打来了电话。
这人大概是闲得长毛,一开口就是十足八卦的语气。
“听说你前天晚上陪郝哥招待了两个朋友?”
周知意弹开一截烟灰,不耐烦地清了清嗓子。
她平常抽烟不多,只有特别疲累又不能睡,或者是心情烦闷时才抽上一根,用以提神镇定。好久没碰,她刚刚又抽得有点猛,以至于脑子有点不适应的眩晕,嗓子也不舒服。
听丁以南这话音,大概是知道她见过陈宴了。
周知意压着嗓子“嗯”了声。
丁以南:“听说是两个英俊多金的老板?”
周知意闭了闭眼睛,不耐烦道:“你还听说了什么?”
“还听说其中一个青年才俊好像对你有点意思,想叫你一起上去喝酒,没想到被我截胡了。唉,我对不起你,竟然一不小心挡住了你的桃花……”
看来他并不知道是陈宴。
丁以南絮絮叨叨的废话周知意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听力和思绪似乎自动停止在了前半句。
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想叫你一起上去喝酒……
呵。
周知意听见自己极其刻薄地轻笑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哪种有点意思?是想让我陪酒助兴?还是想和我一度春宵?”
她把烟头摁灭在窗台上,几乎有些自厌地扯了扯唇。正欲转身,眼前蓦然多出一道黑影,下一秒,腰上一紧,她在尚未回神的瞬间,被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拖进了身后的换衣间。
天旋地转,周知意咬了下舌尖才克制住那声下意识想要发出的惊呼。
她条件反射地想要挥拳,却在电光石火间倏然收回了手臂。
窗帘紧闭的空间,铺天盖地全是熟悉的清冷的独属于某个人的气息。
她抬眼,撞上一双古井般深邃漆黑的眼睛。
全世界的热闹都被隔绝在一墙之外,周遭安静下来,只剩她的心跳和彼此的鼻息。
以及电话那端丁以南无知无觉的说话声,音色清晰,她却无心去分辨他具体在说些什么。
“一度春宵?”
陈宴紧紧盯着她,声音冷得几乎要凝出冰来。
他伸手,将她手里那通突然沉默的电话挂断。
而后,欺身上来。
第76章 76
换衣间的窗帘拉得严实, 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在这个本就阴沉沉的天气状况下,生生被营造成一间暗室。
唯一明亮的是面前男人的眼睛。
锐利深邃透着灼人的光。
周知意被陈宴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姿势桎梏在门后一角, 背后是墙壁, 身前是他的胸膛。
这样几乎没有空隙的距离是他们曾经最亲密无间的姿势, 可惜如今只剩无间,再无亲密。
周知意全身的血液在落井下石般地鼓噪着, 四处冲撞, 心跳却是停了一拍。
陈宴几乎有些狠厉地盯着她,那目光几乎要将她拆骨入腹。
“一夜春宵?”
他的手心炙热, 暗灼着她的腰,语气荒谬又嘲讽:“看来我们家小孩真的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