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帽子,我留一顶就够了。”
陈宴把帽子从她指间抽出来,抬手扣在她头上:“这个你留着吧,喜欢就戴,不喜欢就丢掉。”
周知意后知后觉地把帽子向下压了压,慢慢眨了眨眼睛。
一模一样,一人一个,四舍五入就是情侣帽了吧?
这个念头在心里倏然一冒头,像是有一只猫爪在心尖轻轻碰了碰。
她脸颊忽得一热,转身就走。
陈宴:“走了?”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骂我。”周知意头都不回,掩耳盗铃道:“你才是倒打一耙的猪八戒呢,我这就去把你这破帽子丢掉。”
陈宴抬眸看着她风风火火远去的背影,第一次看到她穿校服的模样。
灰白格的校服短裙收裹住她纤细的腰身,随风轻荡的裙摆下,两条腿笔直修长。
制服短袖被晚风一吹,紧紧地贴向她的肩胛骨,映出一道淡淡的痕,在夜色下,少女的背影纤薄又倔强。
一瞬间,陈宴莫名想起在家门前第一次遇见她时的情形,那时的她矮矮小小的,背着小书包气鼓鼓地往前走,连背影都透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后脑勺上都写满了请勿招惹的不爽。
和现在一样。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这个子是长起来了,可这性格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一言不合就不高兴。
出神之间,周知意又去而复返,在墙角边探出一个小脑袋,大晚上的头上还戴着那顶惹她不高兴的、被她扬言要丢了去的破帽子,大声喊道:“奶奶叫阿宴吃宵夜!”
喊完,又一溜烟的消失了。
陈宴立在窗边看着她消失的方向。
好半晌,偏头笑了声。
小朋友,还挺难伺候。
第20章 20
搬来周家的第一晚, 陈宴整夜失眠。
凌晨三点,万物沉寂,只有淡薄月光铺洒在院中, 落在墙角的草缝中, 却独独绕过窗台。
卧室的玻璃窗半开着, 陈宴将身体懒散地丢在椅子里,一条腿曲着, 另一条腿向前伸, 偏头朝烟灰缸里弹落着烟灰。
一根香烟,抽了没几口, 兀自燃尽。
放在桌边的手机不时亮起,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条微信弹出来。
季芷:【你还要在南城呆多久?】
季芷:【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
季芷:【陈宴,那件事情只是意外, 不是你的错, 你不要总是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季芷:【你有没有想过,你去南城到底是为了照顾,还是自我放逐?】
……
一声又一声的震动,被阻断在无情的关机中。
黑夜重归宁静。
陈宴把烟头摁灭在插满烟头的烟灰缸里, 捏着烟盒又磕出来一根, 咬在齿间,点燃。
“嚓!”打火机在寂夜里蹿起火光,映亮他的侧脸, 他的双眸漆黑冰冷, 比夜更深, 颓废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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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在闹钟响起之前就起床,周知意洗漱干净,神清气爽地坐在餐桌前喝粥。
眼睛不安分地向外瞟了一眼又一眼, 后院始终安静。
周知意咬了口包子,问徐碧君:“奶奶,后院的厨房还能用吗?”
徐碧君:“能啊,煤气什么的都好着呢,阿宴昨天还添了套新的厨具。”
“哦。”
周知意低头喝了口粥,怎么想都觉得陈宴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
背上书包出门时,路过南墙边小门,周知意又朝虚掩着的院门边瞅了眼。
院子里依然安安静静,像是从来没有住过人。
她抬头看了眼朝阳,轻轻哼了声。
搬来第一天就睡懒觉,可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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