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芍药记事 蓝艾草 2834 字 2天前

他们一行人等了整一天,太阳落了山还没不见人影,都想着夏芍药夫妇总不可能不回家吧。只要等到了他们,先来两桌席面也是好的。哪知道都起了灯,再不回家都快要宵禁了,华元才搓着手从外面回来,面现尴尬:“姑娘跟姑爷直接从吴府往庄上去瞧花了,让人传话来今儿就不回来了。”

有人想着,要不就住下来,不信等不到人来。

但夏南星与夏老三肚里饥火烧的慌,想想再饿一夜可真就扛不住了,万一明儿还不回来,在华元这刁奴手里,再没饭吃可真要饿趴下了。便只能各自散了归家去。

寒向蓝顿时趴在夏南星身上直乐,“表姐这招真损!”虽然她对夏芍药又羡慕又嫉妒,但这事儿可太逗了。

夏南星在闺女脑袋上敲了一记:“说什么呢你?”寒向蓝立刻搂着她的胳膊撒娇,”我这是为娘饿肚子抱屈。“

”这事儿可万不能给你嫂子们透露一点口风出来,知道吗?!“

若让儿媳妇们知道她在娘家受此冷遇,她这当婆婆的往后可还怎么在儿媳妇们面前立得起来。

寒取倒是比较实际:”那就这么算了?“教训侄女儿跟侄女婿这事就算黄了?

夏南星哪里肯甘心,“今儿走的时候我都跟三叔公说好了,明儿还去守着,我就不信了他们能十天半月的不回家?“

鉴于前一日受到的冷遇,饿了一天的肚子,第二日夏南星往娘家去的时候便在帕子里包了四块红豆枣泥糕,省得到时候饿肚子没东西垫。

夏家族里那些堂兄弟们也有在怀里揣了面饼子来的,夏老三揣的可是芝麻胡饼。

开弓没有回头箭,头一日来大家还觉得理直气壮,有无数条理由可以来教训一番夏景行。第二日却都是硬着头皮来的,好歹这事儿总得有个结论,就算是与小辈交锋,也得过过招,不然这饿岂不白挨了。

华元今儿依旧在厅里侍候着,只供茶水。

凡事总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夏芍药深知其理,当晚在庄子里吃了烤肉,第二日又跟着夏元平在田间地头转了一日,就今年各种芍药花的新品种培育讨论了一番,压根没有次日就接了夏南天回去的打算。

夏景行穿着短打跟着夏元平打下手,赵六原还当娇滴滴的富家千金是不下田的,见得她居然真下田来,还跟夏元平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对她倒信服了。

原还当她只有打算盘核帐这项技能,后来知道了她在生意场上也极为出色,整个洛阳花会的人都知道她与何会长家抢生意都赢了好几回。何会长倒是在花会说过:”后生可畏啊!“知情的人谁不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

只如今何家生意琐事是交到何大郎手里的,何会长只管一小部分,他那外室肚子渐渐大了起来,何会长大多时候在外室处陪着安胎。

整个洛阳花会的人都在瞧着夏家与何家龙虎斗,隔江观望,就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偏平日听说夏少东与何大姑娘多有来往,私交似乎也不错的样子,这就令人费解了。

继盘帐做生意之后,赵六又发现了夏芍药一门新技能,种芍药花。

他跟在夏景行身后,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夏芍药,初次见得真容,赵六觉得让人眼前一亮,魂魄都快要跟着飞了;见的次数多了,知道她小小年纪却有恁大本事,不知不觉间对着她的容貌流口水的次水便少了起来,倒对她又添了一层敬重。

顶门立户都是男子所为,偏夏芍药就能顶得起夏家的门户,容貌倾绝反倒成了其次,能力让许多男儿都自愧不如。

赵六原就有个毛病,看到容貌生的好的男女老幼,都喜欢上前去逗弄一番,说几句话。这原是他以前在市井是饿肚子时候落下的毛病,大抵那些容貌生的好的无论男女老幼,皆是生活顺遂安康,饱腹之辈,总归是对这样的人怀着隐秘的羡慕,想着自己若是有一日不为着衣食而愁,便是平生之福了。

后来跟着燕王,衣食自然不再发愁,又见识了燕王府的生活,眼界倒开阔了,以前觉得出彩的人物都做了寻常,但见到夏芍药仍是恨不得上前去与她多说两句话。

他不以为耻,夏景行却深以为恨,独他这毛病忍受不了。

大家在芍药花田里一天,到了后半晌赵六便问:”咱们几时回城里?今儿不回去了吗?“视线所及,姹紫嫣红开遍,就连空气里都是花香味。

夏景行随口胡诌:”娘子说估计要在庄子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赵六哥若是忙,不如先回城里去?反正赌坊里也离不开你。“

赵六可比他要大了六七岁,这声六哥倒也当得。

”你哄我的吧?“

夏景行正正脸色:”我是夏家人,家里有事自然得跟着干活,难道还能跟着六哥去胡乱作耍?娘子可会不高兴的!“

——夏帐房是那么凶的人吗?

赵六越发认定了夏景行在说谎,打定了主意就要跟着他们,“反正赌坊里还有管事的看着呢,出不了大岔子。不如我也在你家庄子上好生松快松快。”

直到了第三日上头,夏芍药说要去护国寺接夏南天,让夏正平给准备马车,夏正平便让庄上赶车的将自己平日回城的马车给收拾了出来,也要跟着去护国寺。

“我可是许久没见过老爷了,去接老爷回家,我也要去。”

赵六悄悄问夏景行:“大掌柜,你丈人凶不凶?”有钱人鼻孔朝天的不在少数,外间传言如何,都做不得准。

夏景行板起脸来吓他:“我丈人可凶了,看到你这副骨头轻过二两的就来气。”特别是对着他闺女流口水的,肯定不会喜欢。

赵六往他身后缩了缩,仍顽强跟着,“我……我就去瞧瞧。听说你丈人在护国寺住了一年了,被高僧大德感化,说不得这会儿身上戾气全消,慈眉善目了起来。”

这是……什么荒唐理由?

夏景行对赵六这块狗皮膏药都快绝望了,怎么就不能将他给撕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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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南天一大早起来,先将自己院里的芍药花收拾一番,修修枯枝败叶,开败的花索性就剪了,瞧着也舒心。

才听得寺里的僧人做完了早课,他这里摆完了早饭,闺女便苦着脸寻了来,身后跟着一串人,从女婿到丫环还有老仆夏正平,身后还缀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瘦削精神。

“爹爹,你再不回家我也不回了,姑姑带着一帮人上门来理论,女儿有家难回,只好避到庄上去了,可庄上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能来寻爹爹了。”

夏南天没想到自己离家日久,竟然教人欺到了闺女头上,“景行你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夏景行面有愧色:”都是我的不是……“

一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夏南天立刻便想透了,恐怕是夏南星与族里听得夏景行的身世以及长安城的风言风语,这才跑到家中借机生事的。

这些人便是长辈,自家闺女与女婿又都是小辈,也确实不好说话。

当日夏南天便辞别了道静法师,收拾东西跟着闺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