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清楚贾总管在气恼什么,但皇上的注意力放在了秦时的身上,此时此刻正认真对待。
看着那双虚心学习的眼睛,秦时忽然感觉好像哪里奇怪,从在桥上巧遇这一伙人,再到现在被迫不得已结伴逃亡,他有了一个真实度达到百分之八十的猜想。
其实皇上知道贾总管这是在无理取闹,可仍然每次都是说教了一顿又犯然后一忍再忍,就算贾总管年事已高、照顾多年,但想必,也绝对不是因此能够忍耐这么久的真正理由。
一个帝王,一个合格的帝王,上下级关系的处理方式肯定不会这么优柔寡断,皇上的父亲那个铁血丹心的时代是根本容忍不了一个太监这么越界的行为的,所以现在贾总管的行为处事完全就是一个失败案例作为展示,在上个时代一定迥然不同,否则也不会刚直地熬死了先皇。
这个年轻皇帝的某些性格方面直接点表示就是软弱,若是他的父亲和兄弟还在世,大概笑得嘲讽满满了。
但若是真的心性软弱,又怎么能够活到现在还在执掌大权?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不知道为何,对于一些很明显是在侵犯领地的行为,老是能忍就忍,这合乎常理吗?
他很想要问一问这个年轻的皇帝,不觉得矛盾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患上人格分裂症吗?心里诸多狐疑,只是碍于有一个不能忽视的当事人在场,讲出来了恐怕要惹来特大.麻烦。
他暂且将狐疑寄存在深不可测的心底,跳过了发问,面无所谓地继续展开刚才还没有解决的话题。
“今天天空还未下起暴雨的时候,不是有一个抱孩子的妇人和我们接触过么?感觉人不错应该不会背叛我们,加上皇上您的身份,即便没有交通工具,依照她讲得曾经生意兴隆的说法,应该结识了不少有模有样的客人,指不定里面就有一个可以为我们提供马车的。”
皇上思量道:“……听起来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可她一家人住在哪里,我们至今都没有问过啊,想要借也得有地址不是?”
秦时却是撩开了斗笠,雨水从边缘滴落在外面薄薄一层的蓑衣上,眉眼带了狡黠的浅笑,“你忘记了?我们不是还有一件信物随身携带着么。”
皇上茫然不解,直到看见一把青色的伞在他手里打开,纯白无暇的象骨架,丝绸的伞面不浸水,好似湖里的碧绿荷叶,一挑一挑地高高昂起了头,整个伞旋转着,华丽得叫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突然之间明白了他的想法,皇上恍然大悟地问:“你的意思是,这把奢华得过分的伞很有可能是她家曾经的镇店之宝,数量之稀少,这里的百姓没有亲眼见过也一定有所耳闻,想要找到地址只需要向一些百姓展示一下这把伞就行了?”
“没错。”他终于体会到了一把一点就通的舒心感,不用再多解释几遍,有脑子好的队友在身边画风就是不一样啊。
皇上思虑道:“那这个询问的主人公由谁来扮演?选角的问题至关重要,他肯定不能在一开始就让人有一种不好相处的负面印象,绝对会使得防备心理产生,到时候连续吃闭门羹,我们的时间不够用就糟糕了。”
“这确实是一个不能随便打发的问题……”他也陷入了考虑。
两个人在想着合适的人选,突然各自脑袋里浮出了一个想法,就像是同时从脑海里冲了出来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站得不是很近的他俩几乎是在一个秒数里抬眼,视线对上,仿佛很清晰地看懂了对方在想什么。
皇上忽然轻笑出了声,“我猜,你脑子里面的想法和我的一样。”
“唔,我猜,你也觉得某人肯定会在下一刻很不痛快地摆出一张臭脸。”他挑了挑眉。
“……”在后面撑伞的贾总管露出了满脸的问号,眉头一皱,明明离得没有那么远,怎么就是接受不到他们俩的想法?到底在讲什么啊。
直到看见皇上和秦时转过头,带着诡异的笑容望着他,原来的疑惑不解瞬间消失不见。
操,他面部抽搐,隐约预感到一个很耻辱的场面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