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公,你过来,是宣旨斩杀,还是灭九族啊?”孙固扭脸,望着窗外,“真是想不到,堂堂文相公,也会甘心趋炎附势,给人家当走狗,可悲,可叹啊!”
孙固的讥诮,惹恼了老文!
蠢材,老夫还想着点一点你们,别自己作死,居然如此糊涂,还敢揶揄老夫,那老夫就让你知道,得罪老前辈的下场!
文彦博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说道:“孙大人,你误会了,王爷是让我们上书建议整顿运河,长江的航运。”
“整顿?怎么整顿?”
“就是废了漕帮,由朝廷成立统一的航运公司来负责!”
“什么?”
孙固惊呼起来,“怎么,王宁安在江北大杀,还没有过瘾!还要到江南来杀人?”
文彦博耸耸肩,“这是你说的,老夫可什么都没听到!”
“文相公,这种事情你也不说句话啊??”孙固都气糊涂了,“王宁安是在明抢,他哪里是朝廷命官,就是就是山大王!你老肩负着朝野之望,却甘心当王宁安的走狗,你知道外人怎么说?说你文宽夫是王家的小妾!”
这话可够损的,骂神诸葛亮也不过是送了一件巾帼缟素而已,说人家是妇人就等于骂祖宗了,都成了小妾,简直就跟刨了祖坟!
文彦博的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红,气得不停变幻!
“孙固,亏你也是朝廷大员!竟然如同泼妇一般,着实可恶,老夫这就上书弹劾,让陛下免了你的钦差大臣!罢了你所有官职,滚回老家思过!”
文彦博说完,甩袖子离开,从后面传来孙固的叫骂之声,“文宽夫,无耻老贼,天下士人,都要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文彦博恍若未闻,他只是在心中冷笑,老夫的下场怎么不知道,至少你们的大限要来了,就等着看好戏吧!
果然如同文彦博所料,王宁安一面要求上书,一面就进行了准备。
他借着落实分田,在民间树立起威望,随后就开始收拾各地的漕口。
其实乱七八糟的帮会组织,就和地方的的士绅地主一样,因为朝廷管理不足,这帮人就钻了空子。
这一次王宁安明确下令,任何以帮会形式存在,什么师徒传承,什么江湖排辈,统统不准存在。
凡是运河上的普通劳力,一律由朝廷重新登记,作为航运公司的员工,至于原来复杂的管理层,全都被扔到一边,王宁安要求,打碎一切,彻底重建!
从润州开始,各地的漕口就被一个接着一个端掉……这一次的行动,比起在徐州和宿州,来的还要迅猛。
道理很简单,王宁安已经收编了一大帮了解地方情况的酷吏,这帮人现在都跟疯了似的,杀的人越多,办得事情越大,就越能得到王爷的赏识,高官厚禄,只在眼前。
凭什么只能当知县,知府,老子还要当转运使,还要当经略使!
人的野心是没有止境的,这些酷吏就是地头蛇,漕帮也是地头蛇,不同的是酷吏的背后站着朝廷的人马。
他们不但把明处的漕口给端了,还把各地隐藏的漕帮人员给揪了出去。
就在润州的西津渡,一共300多位漕帮的头面人物,一起被推到了渡口边,这回用的不是鬼头刀,而是排枪。
据周围的百姓说,枪声差不多响了一个时辰,鬼一样的惨叫之声,惊天动地,在耳边好几天都不散去。
江南的漕帮遭到了重创,此前江北的也被冲击,现在整个漕帮都处在了极度的风雨飘摇之中,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王宁安又给张筠一个新的官职,就是运河总管,以江宁知府兼任运河总管,下一步就是高升转运使,成为封疆大吏,这世上还有升官这么快的人吗?
一定要搞垮钱家,一定要把钱顗老匹夫牵涉进来,让他彻底完蛋!
张筠满肚子算计,从润州直奔常州,处置了这里的漕帮之后,又继续直扑目的地杭州……摧毁漕帮,在此一举了!
……
“再也不能等了,让王宁安这么折腾下去,就算把他赶走了,我们在东南的根基也都完蛋了!你们没有瞧见,那些泥腿子都不把我们当回事了,都是这个王宁安害得,他鼓动老百姓起来要田要地,简直可杀不可留!”刘挚显得异常激动,不停挥舞拳头,没有法子,谁让他家的佃户不安分,已经拒绝交租了呢!
郑侠,刘沆,还有钱家的人,都面色严峻,郑侠缓缓道:“佃户不听话,漕帮再被彻底废了,我们就成了砧板上的肉,再也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王宁安要是强力迁居豪强,大家伙就要背井离乡,连最后的活路都没有了!”
“没错!”刘挚拍着桌子道:“动手吧,再不动手,我们就死定了!”
刘沆眯缝着眼睛,幽幽道:“动手?怎么动手?”
“漕帮,摩尼教,还有倭寇!”刘挚狰狞笑道:“这三方一起发难,我看王宁安还有多大的本事,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