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长命女 我想吃肉 3157 字 2天前

王吉利一把拉住父亲的袖子:“不、不能去!”他终于缓过气来,将看到的说给王管家听。

王管家听完了叫一声:“我的亲娘哎!”丢下儿子去找梁玉。

梁玉已梳洗完了,准备去吃早饭,院门口遇到了王管家。如此这般一讲,梁玉提起裙子来就跑到上房去,站在门外叫道:“阿爹,快,把哥哥、侄子们都叫起来出门去。”

“干啥?”梁满仓走了出来。

梁玉道:“他们开始不要脸了。凌庆,就是贤妃她爹,把贤妃她哥哥捆了来给咱家赔礼呢。”

梁满仓乐了:“咋?他们想起来干人事儿了?”

“呸!来坑你的!想赔礼怎么不能赔?扒光了儿子,带上柴火,叫你打,这不是显得他讲理你霸道吗?那就是阿姐和太子小心眼会报复,报复贤妃。那可是圣人的心肝宝贝儿!”哪怕凌庆不是这样想的,也得给他做成这样。穆士熙都能赖在京里一个月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

梁满仓听完就说:“走!老王,把那几个兔崽子都给我叫起来!”

梁玉道:“可得好好讲……”

“我还用你教?你跟你娘、你嫂子们,也准备好……”

“我得被您锁起来,嫌我多事儿。您叫圣人教训了,得胆子小点儿。”

能养出梁玉这样的性情来,梁满仓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一把将女儿往西院方向一推:“那你还不去把你锁了?”

梁玉匆忙下令,女人孩子不许出去看,奴婢们会哭的就在院子里哭,哭得好的有赏。反身进了自己的院落,让南氏在外面上了一把锁。

凌庆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女儿做了贤妃之后,他最要的就是脸面。今天脸也不要了,把儿子上衣扒了游了一回街。

梁满仓应付京城复杂的局势差了道行,应付凌家这个阵仗倒是不怯场。把儿孙轰起来,领着大大小小一群姓梁的,开了大门上了街,在巷口遇到了凌家父子。他没见过凌庆,被剥去了上衣的凌光却是认得的,凌庆父子俩五官有几分相似,不用问了,就是他们了!

“啪”梁满仓干脆利落的跪下了!

“噼哩啪啦”身后儿子孙子也跟着麻溜的跪下了!

“嗡~”围观者哗然!

凌庆赶紧拽着绳子跑过来,梁满仓得闺女提醒才知道这出戏唱的是什么调,凌庆一看梁满仓就知道得照哪个谱来。两群人遥遥相对拜堂是不像话的,得走得很近,近到能把儿子背上的柴火抽出来交到梁满仓的手里。

凌庆尽了全力跑到梁满仓的跟前,梁满仓“嗷”一声就哭了,嚎得声闻八里:“您就饶了我们吧!”凌庆当年歌能穿云,后来不练嗓子了,声音就比不上梁满仓充满了爆发力的粗犷。

比不起不要脸的道行,梁满仓是梁玉的亲爹。嚎一声之后接着磕头:“你儿子昨天掀了我的寿宴,我可啥都没说啊!你们咋今天还来呢?”

凌庆一扯绳子,跟儿子两个人在梁满仓哭嚎的时候也跪下了:“梁翁,我教子无方啊!”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凌庆估计错误,就带了一个儿子来,梁满仓滴哩嗒啦拖了两打儿孙。梁大郎素来以长子自居,一定要给亲爹撑起场面来,也哭嚎:“妹子年轻去宫里告状,是她不懂事儿,我们已经把她关起来了!您高抬贵手!”梁大郎一嚎,他的儿子也哭了。梁二郎看大哥嚎,仰面张大了口:“给条活路吧!咱怕了你们还不行吗?”

梁家在村里无人能惹,打群架一窝蜂的上。到了京城不兴这么简单粗暴的打法,可憋屈太久了,好容易捞到了个可以使劲儿撒泼的机会,一个比一个能哭,一个赛一个的声高。梁家住的长乐坊本是一个官宦人家聚集的地方,说出去也是繁华体面的,今天被这两家“外戚”一闹,竟比东西两市还要热闹。凡路过长乐坊的人都往长乐坊挤来看热闹。

儿孙哭了一阵,梁满仓“吧唧”一下,一头栽地上了。梁六郎大叫一声:“爹吓昏过去了!”梁大郎弟兄几个一拥而上,把亲爹抬起,脚底生风,把梁满仓抬回了梁府。留下凌家父子被一干人等指指点点的围观,凌庆面皮胀紫,没想到世上还有比自己不要脸的人。凌光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凌庆一个激零,看都不看儿子一眼,他也一头栽了下去。

凌光也嚎一声:“阿爹!”又骂跟来的仆役,“你们就看着?快些把阿爹护送回府,请个郎中!”

此时桓琚与他所有的重臣都不知道,长乐坊里正上演着一出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闹剧,他们正专心闹着自己心中重要的事情。而京城里的升斗小民们则在这个时候,将长乐坊的一场闹剧传得沸沸扬扬。

京城很久没有这样的大笑话可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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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大长公主笑得不带换气的,边笑边捶手边的小案,“亏他们做得出来!”

“阿娘。”留着短髭须的男子低低唤了一声,口气带着薄责。

大长公主揉着心口,带笑说:“哎哟,我们阿姣生气了。”

“阿姣”整个头都红了:“阿娘!”

大长公主的长子萧礼,极得父母重视。他是大长公主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才生下来的时候看起来瘦且体弱,将父母吓得够呛,为了将他顺顺利利的养大,什么办法都想了。其中就包括了给儿子取个女孩儿名字——阿姣。

直到萧礼长过了七岁,才彻底脱离了女装,有了正式的名字。大长公主养活了这个宝贝儿子,付出得太多,愈发珍惜,阿姣这个小名也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萧礼早些时候被父亲调到了京里,今天萧司空上朝去了,他却请了个假打算把家里好好理出个头绪来。三郎知好色而慕少艾,并不是不可饶恕的大罪,打来打去,三打两打将他打得越发珍惜与凌氏的情爱,岂不是自找麻烦?应该与他交心。三郎心里,父母还是最重要的、萧家还是排在前面的。二郎就轻浮可恶了,这才是需要打的。

萧礼原想要调教的是两个弟弟,大长公主听了梁、凌两家的笑话之后笑成这样,萧礼就知道,根子还是亲娘这里。劝一个大长公主收敛?其中的难度让萧礼心累不已。大长公主宠爱小儿子,但是肯听大儿子劝那么几句,也收敛了笑,对萧礼道:“你没看出来吗?这群装腔作势的贱人遇到对手了。哎哟,梁家真是宝贝。”

萧礼不满地道:“阿娘以为梁氏做得好?这要太子殿下如何自处?使凌氏居于士人之上,已是礼乐崩坏。梁氏还……”

大长公主满眼慈爱地看着长子:“你呀~我就是把你养得太好啦,眼里揉不得一点的沙了,见不得一点的不好。世上腌臜的事情那么多,不是你能看明白的。你看,今天梁满要是不这么干,就让凌庆进了他的门,接下来会怎么样?别人我不知道,如果我要害三郎,一定会散布流言说梁满骄横,圣人还在就这样威逼贤妃的父兄,一旦……”

“阿娘!”萧礼低声喝止了大长公主,出了一口气道,“我想求见圣人,请罪。”

“你……”

“阿娘,圣人的耐心一向很好的,不动手不是不愤怒啊。他上一次有这样的耐心,还是翦除太尉羽翼的时候吧?那一次他耐心地等了五年,现在他只等了一个月。”

大长公主眼神凛冽:“你是说?”

萧礼道:“一个月比五年,差得太远了,小惩大诫免不了,情份还是会有的。这只是儿子的浅见,如果惊到了阿娘,就是儿子的不孝了。”

第55章 过于浮夸

萧礼今年三十四岁, 桓琚登基的时候他已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了。他与两个弟弟最大的不同, 就在于他的少年时代见证了父亲与皇帝表兄合谋将那位以老臣自居的太尉连根拔了的全过程。那是他真正熟悉整个帝国权力中心的第一课。

这份经历对萧礼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以至于大获全胜十五年后的现在,他还时不时将这段事情拿出来细细品味。他认为这是他一生中难得的财富,岂止胜读十年书?正因这份反思,造就了他比两个弟弟都靠得住的地位,大长公主夫妇也更倚重儿子, 有事就会想到他。

大长公主狐疑, 问道:“你真这么看的?”

萧礼道:“先帝将太尉留给圣人的时候,难道是想给圣人添乱的吗?必然是想要他用心辅佐圣人的。然而圣人厌恶他厌恶到十五年来再无一人有‘太尉’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