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幼清歇了午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宋弈便回来了,幼清迎着他进了卧室服侍他换了家常的道袍,两个人在宴席室坐了下来,幼清问道:“事情如何?大皇子去西苑了吗?”
“去了。”宋弈喝着茶淡淡的应了一声,幼清就笑了起来,道,“圣上恩准了?”
宋弈颔首,微笑道:“粤安侯刚失了爱子,自然是悲伤至极,再让他勉为其难的出战太强人所难,大皇子此去恰到好处,既能稳定军心,亦能鼓舞士气!”
幼清也觉得是:“但是太后那边定然不会甘心
穿入中世纪!”她想了想,又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广东再做些文章?”锦乡侯府在福建的势力不可小觑,都是沿海相离的也不远,若想有点动作,实在简单不过!
而且,粤安侯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还没有表态,大皇子这一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也在常理之中,毕竟刀剑无眼,谁认得他是皇子。
她能想到这些,想必太后那边也能想得到,既然想到了,就不可能坐的住。
宋弈赞赏的看了幼清一眼,微笑道:“此事我已有安排。至于大皇子的安危,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皇后和郑家总不会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吧!”
幼清轻笑,正要说话,外头蔡妈妈就隔着帘子道:“太太,单夫人和郭夫人来了!”
“知道了,快请二位夫人进来。”幼清话落,便转头看向宋弈,问道,“吏部的考选结束了吗?内阁几个空位何时添补?”
宋弈便站了起来,回道:“明日。”话落,幼清就接着道,“那单夫人和郭夫人来应该是为了大皇子的事情。你和两位大人表露态度了吗,在储君的事情上,他们如何考虑的?”
“没有!”宋弈淡淡的道,“自古皇储之争是险之又险,我并不打算让几位大人涉险,此事我一人足矣。”以后要用到他们的地方多的很,现在还不到时候。
幼清立刻明白了宋弈的意思,她颔首道:“那我知道了。”说着和宋弈一起出了宴席室,宋弈指了指后院,道,“我去和岳父还有子寒兄作伴去!”
“一会儿回来吃饭。”幼清送他出了院子,目送宋弈走远,转头过来就看到单夫人和郭夫人已经到了,单夫人穿着一件鹦鹉绿绣宝相花的对襟褙子,面色红润双眸明亮,郭夫人则穿着件棕红色妆花交领褙子,丰腴有韵和气可亲。
“单夫人,郭夫人!”幼清笑着行礼,道,“没想到你们会来,有失远迎!”
单夫人就笑着道:“和我们客气什么。”说着,携了幼清的手,道,“我们来是有事和你说,咱们进屋里讲。”
幼清点头应是,和二位夫人前后进了宴席室,蔡妈妈带着采芩一起上了茶,关门守在外面,单夫人端茶喝了一口,问道:“左二奶奶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幼清点点头,单夫人就接着道,“这位左二奶奶可不简单,昨儿进宫后得了太后娘娘的欢喜,隔一日回家左夫人就病倒了,我看,你要多防着她一些,若不然哪一日就吃了她的亏!”左二奶奶和幼清不对付,这些事儿已经不是秘密,若不然那天在顺天府衙也不会闹出那么一件啼笑皆非的事情出来。
幼清心头微暖,笑着点头,郭夫人就接了话道:“还有件事,我和单夫人想要问问你,也不知道九歌和你说了没有。”
“您说。”幼清很认真的听着郭夫人说着话,郭夫人就和单夫人对视一眼,又朝外头看了看,问道,“大皇子今儿去宫中请命去广东的事,宫里都传是九歌说了好话帮了他一把,是不是真有此事?”
幼清没有说话,郭夫人见她如此,就接着又道:“在储君这件事上,九歌连我家老爷都没有商量过,所以,他到底有什么打算,我们都不知道。今天乍闻他帮大皇子我们皆惊了一跳,所以这才过来问问你。”问宋弈,宋弈是什么都不说,所以她们才来问幼清。
“夫君的意思,争储之事危险重重,他不愿意让几位大人涉险
唐朝大宗师。既然几位大人自始至终的立场都是中立,那以后便一直保持中立便成,这样一来,既不会让圣上猜忌不喜,也不会因此给将来的新帝留下不好的印象。”
单夫人和郭夫人皆是一惊,单夫人蹙眉问道:“你的意思是,九歌单算一个人单打独斗?”
“也不是单打独斗。”幼清笑着道,“大皇子有外家支持,还有郑家的辅佐,其实倒没有我们什么事儿,我们只要推波助澜就好了。所以,夫君才说请几位大人作壁上观,只当不知道,和以前一样就好!”
“这孩子!”郭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不得不承认宋弈考虑的是对的,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若是宋弈到时候失败了,有他们在也能拉他一把,更何况,大皇子是不是能成为太子还不知道,对于直接参与来说,他们更愿意袖手旁观等着结果。
但是,宋弈为什么会挑了大皇子支持?郭夫人心里揣着疑惑,望着幼清,问道:“九歌他如何考虑的,为什么是大皇子?”
“他说大皇子毕竟占着一个”长“字,名正言顺。”幼清淡淡说着,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宋弈是不是这样想的,但是他相信宋弈的理由,一定比她说的还更有说服力,只是,他不提她便不去问。
夫妻一体,荣辱共存,即便有一日宋弈真的输了,她也心甘情愿和他一起共同承担后果!
“那倒是。”郭夫人颔首,觉得幼清说的有道理,不过储君立定不是说笑的事情,她得到了答案便不再多言,道,“左二奶奶那边你要防着她一些。老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你和她却不同,所以尽量避着她一些!”
幼清很感激郭夫人和单夫人的关心,她点头道:“我知道了,一定不会没事找事。”
郭夫人闻言就松了一口气,又想起一桩事情来,道:“夏阁老定了月底二十六的日子出京,这两日我们结伴去夏府给她们送行,我会让人来告诉你,你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去。”
“这么快就要走了啊。”幼清叹了口气,道,“还以为他们要留到年底,想想真是舍不得!”
单夫人就叹着气道:“谁说不是呢,夏阁老为官几十年,我和夏老夫人和夏二奶奶也认识好些年,如今说走就走,心里头想想就觉得空落落的,往后再想见面就只能去松江了。”其实她们这些人哪能说走就走,或许这一离别,至死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三个人说的有些伤感,郭夫人就笑着道:“瞧我们,说着说着就成这样了。”又看着幼清,道,“茂哥儿这两日可好些了,我们也没有去看。”
“好多了,一天一个样子。”豪哥出生的时候她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可是茂哥太特别了,幼清用的心思也比豪哥多一些,所以对他细微变化也在意很多,“每天能吃两三次的奶水,就是大嫂,奶水涨的难受!”
“自己生的自己疼。”单夫人笑着道,“你让她喂个两个月便就断了,让乳娘去喂也是一样的。”
幼清并不知道有什么不同,但是却觉的自己的孩子自己喂养感觉很好,小小的人儿依偎在自己的怀里,那么弱小需要你的保护……是母子相互建立感情的绝佳机会。
若是以后她有孩子……想到这里她笑了笑,道:“大嫂估摸着舍不得,祖母和赵夫人说了她都不听,我们也劝不住,就只能由着她去了
调教贞观。”
单夫人和郭夫人理解的笑着,郭夫人起身告辞:“天色不早了,我们也不能久待,改日我们再来。”她和单夫人都站了起来,幼清送她们出去,道,“夏府那边何时去我等二位夫人的通知。”
郭夫人和单夫人皆是点着头,让幼清留步二人各自回了家。
幼清转身便去了后院,宋弈正和方明晖并肩自后院往这里走,她迎了过去,方明晖笑问道:“客人走了?”
“走了。”幼清说着挽了方明晖的胳膊,道,“郭夫人说夏阁老月底就要离京了,到时候邀我一起去夏府给他们践行!”
方明晖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夏阁老为官正直,一生两袖清风受世人敬仰,他这一离去定有许多百姓相送!”他说着微顿,道,“我回京数日,还不曾过府拜访,再不去往后再相见便不再容易,明日无事,我打算去夏府拜访老大人。”
“路大哥走了,那我让江泰陪您一起去。”幼清很高兴方明晖愿意出去走动。
方明晖微微颔首。
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饭,幼清和宋弈回到房里,她将郭夫人和单夫人的话告诉他,又将自己的说的转述了一遍,宋弈颔首道:“……你这么说并没有错,大皇子比起别的皇子来总归占一个”长“字,当的起名正言顺!”
两个人聊了一刻便歇息不提,第二日,大皇子便带着随身的禁卫军出了城,郑辕派了督都府两员心腹随同而去,大皇子高居马上,颇有些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