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五爷微微一怔,重又拉起了她的手:“罢了。我送你回去。”

葛馨宁不敢拒绝,更不敢把手抽出来,只得任他牵着,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是僵的。

万籁无声,脚下的小径似乎永无尽头。

葛馨宁的心中渐渐有些恍惚,仿佛这一路走下去,便是一生了。

身旁是无尽的黑暗。亭台、山石、竹影,每一处都模模糊糊似幻似真,只有身旁的这个人是真实的。

那只大手的温度,暖了一路。

第19章.你确实是女儿身?

次日早起,葛馨宁便觉鼻塞眼重、头重脚轻,却是着了些风寒。

莫丢丢劝她歇着,她却还是早早地去了园子里。

这园子里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有资格得过且过,只有她不行。

五爷虽然没有吩咐她什么,可是葛馨宁心里明白,经过昨夜,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抽身而退的可能。

或许她只是五爷手中一枚不起眼的棋子,可是她,心甘情愿。

棋子是没有感情的。葛馨宁觉得此刻的自己,什么都不怕。

今天静嘉并没有来,一个年老的婆子将葛馨宁叫了过去。

葛馨宁于是便知道,她不必再在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诗词歌赋刺绣女工上浪费工夫了。

接下来要学的是什么,她已经猜到。

若是换了从前,她或许会抵死不从;可是此刻,她的心里却是格外平静。

不过是上阵之前多备一件兵器而已,有什么好脸红的?

葛馨宁随着婆子走进一间屋子,随意向四面墙上打量一眼,坦然入座。

婆子倒是有些吃惊:“你没有什么要问的么?”

葛馨宁微微欠身:“我从前不懂这些,请婆婆教我。今后我若有疑问,再向婆婆请教。”

婆子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你知道这是什么?”

“似乎是春宫。”葛馨宁平静地道。

那婆子看看葛馨宁,再看看墙上许多图画,不由得有些发怔。

她原本是勾栏里的教习,手下调教过无数女子,而这间屋子里的东西,便是她给女孩子们上的第一课。

但凡未经人事的少女,初见这些图画时,无一不是面红耳赤,惊叫连连,甚至多有夺门而出,宁死不肯再入的。

葛馨宁的平淡反应,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婆子忍不住走上前,细细打量葛馨宁的面容。

后者不闪不避,坦然任她看着。

婆子看人素来精准,今日却不放心地打量了好多遍,最后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你确实……还是女儿身吧?”

葛馨宁平静点头:“是。”

“可你……”婆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急得一张老脸都红了。

反倒是葛馨宁气定神闲:“婆婆放心就是,我还不至于蠢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婆子点头应了声“是”,看向葛馨宁时,神态竟有几分敬畏。

“那么,我们今天学什么?”葛馨宁看向墙角那个奇奇怪怪的柜子,眼神终于透出了几分迟疑。

婆子呼出一口气,忙道:“你既然识文断字,便省事许多,给你的那些书,记得细细研读,有不懂处便来问我。你性情太冷,要学媚术,需从言行举止开始修行。女子主阴,切记娇柔羞怯为上,‘行必顾影、笑必遮面、未语面先红、行动如扶柳’,做到这些方是好女子。这是你的弱处,今后切记。”

葛馨宁点点头,逐字记下。

可是要做到似乎极难。别的不提,先说“未语面先红”这一项,她便是不会脸红,难道要屏住呼吸硬憋成红色不成?

婆子看出葛馨宁的疑惑,倒也不着急,径向柜中取出一物丢在她的面前:“你既要学,便须用心。强装作泥塑木雕,是学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