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士轻轻咳嗽清理了一下嗓子,接着说道:“小可观将军性行淑均,晓畅军事,一定饱读兵法战策。孙子曰:‘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如今将军携五千神兵天降,区区一个雍丘城不过是走马可取罢了。我们真正要考虑的,一则是知道消息后一定会尾随而来的官军,二则是如何将我们伤亡降到最低。小可认为,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将军大军早前就曾攻取过雍丘,想必那里的军民一听见将军名号就会胆战心惊,如今我们大军五千,到时候在县城前布阵陈兵围住,雍丘守城之人必定大惊失色,我们只需落灶生饭,等大军休息好之后,小可亲自往城内说降,守城之人必定会举城献降。”
“先生好计谋啊,只是那后面的追兵该如何,那领兵的白袍小将杀伐果断,武力超绝,若是他们在我们进城之前追了上来,那可就不好对付了。再说,城内现在的守将多半是宋濂那个老贼,他可不好说降。”龚都倒没有完全相信采纳这个刚抓到的文士的计谋,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文士依旧平淡自如,微微一笑,说道:“这有何难,依照将军所说,官军现在必定有俘虏不少,他们没一个时辰的时间如何能完全安置好俘虏避免哗营;官军此战大胜,必定会得意忘形,大肆庆功,等他们反应过来回援雍丘,雍丘早已经易主了。至于宋濂,呵呵,此人我也听说过,听说他爱民如子,曾经为了雍丘百姓拒绝了太守府的征辟,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的人,最是好办了。将军到时候只需命将士抓来附近百姓威胁,不信宋濂不乖乖就范。”
“先生果然大才,果然大才啊!哈哈,三言两语就将本将苦恼之事轻而易举化解。本将愿拜先生为军师,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龚都被这个文士几个将军称呼夸得美到了心里,不知不觉中也开始以将军自称。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这个混乱之中从官军手里抢过来的文士实在是大才,一字一句直指人心,让他极为佩服。若是之前有此人相助,他自信不会有此屈辱一败。
“将军先是对小可有救命之恩,现在又是我的伯乐,既然将军不嫌弃,小可虞允文虞彬父,愿同将军共谋大业!”那文士,也就是虞允文慷慨激昂,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振奋模样。
这就奇怪了,虞允文怎么会跑到黄巾贼里当起了军师呢?话说当初虞允文带领亲卫组织西线防御,不料黄巾贼势大,混乱之中,他和亲卫被冲散,阴差阳错被黄巾贼当作同伴一块突围。等冲出防线安全以后,龚都命人清点部队,这才发现多了这么一号人。龚都刚打了败仗,又折了刘辟和不少兄弟,正是愤怒郁闷之时,立马让人将虞允文带过来亲自拷问。
虞允文本来就是一身儒服,加上一开始埋伏时画了伪装,全身上下都沾满了身枯草落叶,看起来十分落魄狼狈。龚都见了,也不觉得此人是官军的人,杀机大减,只是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战场之上?“
虞允文察言观色,顿时知道自己如今是怎么个境地,内心无比镇静,可是外表却装出一副无比受惊的惶恐模样,哆哆嗦嗦地说道:“好教将军得知,小可本住在雍丘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死官军,他蛮横不留情,仗着军队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他还把我囚禁在军队里面,就是希望在战场上可以借机杀我,辛亏将军降世,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怜我饱读兵书战法,一身才华,竟被逼迫沦落至此,时耶,命耶!”
龚都这种铁石心肠之人听了虞允文的哭诉也不禁心肠一软,说道:“罢了,你也是苦命之人,就加入我大军吧。刚才听你说你饱读兵书战法,我现在有个难题,不知道先生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就这样,虞允文阴差阳错地成为了龚都的军师,并为他献上了破城之计。
虞允文脸上露出一丝忸怩,对龚都继续说道:“将军,小可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将军允许。”
“军师自己人,你的事便是我龚都的事,有话但说无妨,不用客气。”龚都拍了拍自己胸膛,一脸豪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