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9、求子(1 / 2)

579、

华妃被刺得扬声冷笑,“还能是谁?这后宫里一共还有几个你们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人?”

在华妃看来,这二阿哥福晋虽说是名门闺秀,可是自打嫁入宫里来,便在阿哥所里住着。那阿哥所里现如今住着的也就二阿哥和三阿哥了,也没有旁的皇子,故此这二阿哥福晋自然也见不着旁人。

说一千道一万,这位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名门闺秀,能够得着的人,还就只是她母家自家人罢了。

如今后宫里的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人啊,她们一个一个儿的自然全都在华妃心里头记着呢。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人是多,可是真正能接近皇家权力核心的,却也不过就那么几个,扒拉扒拉手指头就能选出来了。

舒舒依旧含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就那么凝着华妃看。

华妃皱皱眉,“你这孩子一向都是聪明的,你也该知道,你那些族人里头,现如今能帮得上你的,却当真没几个。又或者说,她们没有我能帮得上你的多。”

舒舒这才缓缓点了点头,“可是她们想要的……却也跟华妃娘娘想要的,没法儿比。”

舒舒这一句终究还是戳到华妃的心窝子上了。

如今这后宫中的女人,并非人人都有机会去觊觎皇太后的位子的。终究得是年头长、位分高、对下一任皇帝有过抚养之恩的才行。

如今这后宫里啊,年岁比二阿哥大,好意思“抚养”二阿哥的,也就是皇后、諴妃、她和吉嫔这四人了。而諴妃和吉嫔,却怕是也没这个雄心的。

华妃眯眼打量着舒舒。

——在失去了孩子,失去了青春韶华,也失去了皇上的宠幸之后,那个位置已经成为了她如今身在后宫里唯一的念想了。

偏她这个念想是唯有倚仗二阿哥两口子才有可能视线的。她别无选择,甚至没有退路。

她与二阿哥福晋之间本就有些磕磕绊绊的了,这回二阿哥福晋自己说是将一个机会给送到她眼前来了。倘若她再拒绝了二阿哥福晋的话,那她们之间的关系可能就又要继续恶化下去了……

若闹得僵了,对她的损失更大些。

她闭了闭眼,便深吸一口气,“此事宜缓不宜急,我还是那句话,最好的时机还是等你的喜脉定下来再说。可是如果你非急着现在就开始筹划此事呢,我也并非不能帮你……”

她叹口气,垂眸看看自己,“可是我这身子骨儿,你也瞧见了,我如今连下地都难,一站直了就头晕目眩的……这便当真帮不上你什么太多的去。我便忖着等开春了,我的身子也稳当了,才好更实实在在地帮衬你去。”

舒舒没心情将华妃这些解释往心里去,只是捻着袖口的绣花问,“那华妃娘娘目下可有什么好主意?”

华妃垂首细思了一会子,随即便也缓缓一笑。

.

皇上在正月初五便赶回了京中,补行乾清宫皇子宗亲宴。正月十五,又按例在圆明园庆元宵。

在桌围、椅袱等各种装饰的丝缎装饰上,明眼人都发现了有些不同。

——百子图类的花样儿多了起来。

百子图是传统的“求子”的信号,那绣品当中活灵活现、白白胖胖的成群孩童,却与此时宫中唯有两位皇子的凋零景象,形成了太过鲜明而凛冽的对比。

廿廿虽没说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主子的眼色就是信号,自不用廿廿问出口,四喜已经是打发五魁出去问内务府大臣的话儿了。五魁带回来的消息,说是皇上的旨意。

廿廿点点头,却按捺住了,暂时没问皇上。

终究是过年呢,诸事千头万绪。

只是,还没等过完元宵,终究还是在上元之夜于圆明园“奉三无私殿”上的外藩宗亲宴上,多位宗室王公趁着热闹,便起身向皇上敬酒,齐齐预祝皇上广衍子嗣,祝大清国祚绵长。

礼亲王永恩更是带头说,“我大清定鼎以来,何曾宫中唯有两位皇子的时候儿?”

因礼亲王家从主位王家的宗族地位上来说,算是长房一脉,班次在各家世袭罔替王家居首席,号称“诸王之首”。礼亲王都如此说了,各家王公便都齐声附和。

皇帝抬眸幽幽看一眼礼亲王永恩,举杯浅浅笑笑,“你们急什么?终究去年才国孝期满。”

礼亲王永恩忙道,“请恕奴才斗胆直言,皇上今年已然年过不惑……诞育皇子,自然还是该在最好的年岁时。”

因大过年的,又当着这么多外藩宗亲的面儿,皇帝没有发作出来,只是缓缓笑道,“朕生于乾隆二十五年……礼亲王难道忘了,那一年,皇考已然知天命之年。”

皇帝忍着没发作,回到九洲清晏的寝殿,终还是发了脾气。

九思等人瞧着也不敢劝,更不知该从何劝起,这便悄悄儿地来请廿廿。

廿廿进内,抬眼瞧见皇上闷头坐在炕上的背影,就知道他是真的被气着了。

廿廿想了想,还是鸟悄儿地走过去,伸手蒙住了皇上的眼睛。

“……皇上猜,我是谁?”

皇帝无奈地勾起唇角,拍拍她的手,“你还能是谁?淘气的小丫头片子!”

廿廿抿嘴笑,记忆倏然回到从前。

乾隆爷管她叫“小丫蛋儿”,皇上便从那时候起就不这么叫,只叫她“小丫头”。她后来慢慢琢磨着,是这位啊连跟先帝爷的称呼都不想用成一样儿的呢。

廿廿含笑绕到皇上面前,“今儿的外藩宗亲宴,皇上可还尽兴?”

皇帝呲了呲牙,“你瞧呢?”

廿廿两手杵在炕桌上,托着腮帮,“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这是欢欢喜喜的大宴,谁那么大胆子敢惹皇上呀?皇上告诉我,我叫听差苏拉明儿就出宫砸他们家窗户去!”

皇帝一怔,随即“扑哧儿”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