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双十(1 / 2)

427、

这边,廿廿刚从和琳之死的震动中平静下来,正想着该如何去与諴妃和三公主说婚期调整之事。

不管是天家,还是民间,兄弟姊妹之间的婚期总会有个按着序齿的先后排列。

当姐姐的尚未成婚,弟弟却抢先成婚了,若按着民间的说法,岂不是要“咒”姐姐嫁不出去不是?

再者,廿廿虽说放心諴妃和三公主最是一对通情达理的母女,可是凭諴妃和三公主的聪明,岂能完全想不到绵宁忽地要抢先成婚的缘故去?终究,唯有冲喜,才会如此啊。

廿廿稳当了稳当,吩咐道,“我去看看刘姐姐和三公主,你们先去知会一声儿。”

等传话太监回来复了旨,廿廿这才更衣起身。

却刚迈出门槛,就见绵宁从外头急急地走进来。

廿廿暗暗叹了口气。

无论是宜安,还是諴妃与三公主,这两边的事儿都好说,她最作难的倒只是如何对绵宁说。

“儿子给小额娘请安。”绵宁完全不给廿廿避开去的机会,抢步上前,便行单腿跪安礼,横住了廿廿的路。

廿廿点头,亲自躬身,拉起绵宁来,“要给二阿哥道个喜,还有一个月,二阿哥就是新郎官儿了。”

绵宁少年清俊的脸上却堆满了苍白,一双眼黑洞洞地凝着廿廿,“……小额娘,为何如此?三姐厘降之礼尚未行,为何急着要先给儿子办婚事?”

绵宁微微犹豫了片刻,还是直接问道,“……缘何,是小额娘为儿子置办婚事?”

知道这孩子会这么问的啊……

廿廿先垂首,缓缓笑道,“二阿哥,你倒说错了,为你置办婚事的,倒不是我。”

“一来,上有太上皇和你汗阿玛为你亲自赐婚,你是他们的嫡子嫡孙,自是二位主子亲自替你主持着;二来,具体的一切备办之事,自都是内务府大臣们管着。”

“婚宴如何办,要用多少桌宴席,多少桌饽饽,多少瓶子酒;该赏给你福晋父母多少彩礼……这些都是内务府大臣们请旨之后,替你经管着呢。便到你初定礼去纳采之时,也都是总管内务府大臣陪着你一起去;合卺礼时也是内务府下的官员福晋替你办。”

“我啊,不过只是担个名儿罢了。”

绵宁闭上眼,“……那,宴请儿子福晋母家人呢?是在我皇后额娘宫里办,还是在小额娘你宫里办?”

廿廿静静扬眸,“你喜欢在哪个宫里办?你若定了主意,你自去向太上皇和你汗阿玛请旨就是。我又何尝不是等着旨意,二位主子如何安排,我便如何遵旨照办就是。”

绵宁这么硬生生地问,廿廿便也如法炮制,一样地硬生生的答回去。

绵宁如何不明白,心下一酸,垂下头去,终是露出了自己的脆弱来。

“小额娘……”他再度撩袍跪倒,“儿子求小额娘别这么跟儿子说话。”

廿廿也是幽幽叹口气。眼前的绵宁,仿佛又是那年在避暑山庄射箭比试输了的少年,尽管硬撑着,不想叫人看出来,甚至故意装出冷漠的姿态来,可是,他那时候脆弱得一阵风都禁不住。

廿廿伸手轻轻抚了抚绵宁的发顶,“二阿哥,你心下忧心你额娘,我岂会不明白?只是,以你的聪明,你又如何不明白,这些事既然是太上皇和你汗阿玛做的主,那你不去问二位主子,却来问我,便一来就不可能拿到答案;”

“二来,你更何尝不是为难了我?你又要我如何与你说话呢?”

廿廿抬眸望住绵宁的眼睛。

不知不觉间,那个刚刚降生、还被她抱在怀里,伸手就抓她脖子里银锁片儿的小小婴孩儿,如今已是比她还高了,倒要叫她抬头去仰望。

“二阿哥,我知道你心下对我有何疑虑,自顾后宫如此,我也不想逃避。我只是……终归要看你是否还记得咱们这些年的情分,看你是否还相信小额娘我的为人。”

尽管,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母亲终究是最重要、最完美的。不管过去那些年她与绵宁情分如何,都也未必就能动摇绵宁对于皇后的信任去。

一切,端的都要看绵宁自己心下如何衡量。

“我还有事,要去你諴妃额娘宫里,连带看你三姐。一盏茶之前,我已经传了话儿过去,不好叫她们娘儿俩等着。”

“二阿哥,或者你可以随我一起去坐坐?”

绵宁微微蹙眉,终是再度单腿跪安,“儿子待会子还得回尚书房,就不随小额娘去了。儿子恭送小额娘。”

.

到了諴妃宫里,諴妃倒是最通达,也是这嘉庆爷后宫里资历最久之人,故此倒不用廿廿多解说,她自己倒是先道,“虽说三公主是当姐姐的,可是公主终究是女孩儿家,比不得皇子对于江山社稷的要紧。”

“二阿哥先成婚,这是稳定朝堂之事,自然应该在先。我也高兴还能将三公主在我身边儿多留几年,我倒舍不得她出门子去呢。”

廿廿心下宽慰不已,握紧了諴妃的手,却还是忍不住打趣三公主去,“我倒担心,咱们家三妞却着急了呢。”

三公主登时红了脸,这会子也顾不上礼数,拧着腰儿“呸呸呸”了几声,“我才与小额娘不一样呢,我可不要那么早就嫁了!”

諴妃便也笑起来,“可不是么,有人啊可是实岁五岁进了宫之后,就再也没离开过……这叫什么,五岁定终身呢。”

廿廿脸色大红,便也放下贵妃的身份,索性学着三公主的样儿娇嗔起来,“呸呸呸,我才与你们想的不一样呢!人家分明是进宫来给十公主侍读的……”

諴妃大笑道,“好好好,你这么说,那我们就这么信了,好不好?”

.

回宫的路上,回想諴妃的话,廿廿忍不住感喟道,“諴妃姐姐是越活越通达,每每叫我总是想起婉妃娘娘去。”

星桂在畔小心忖着,“主子缘何如是说?奴才方才是听出諴妃娘娘帮主子给自己个儿解释,倒不叫主子为难之外,倒没听出旁的什么来。”

廿廿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