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处理后,又不好再将这已经污糟的帕子还给人家,只得面色森冷地说道:“待下回我洗干净了再还你吧。”
阿璇不好说让他直接销毁,又不想将自己贴身的东西给一个外男,只得淡淡回道:“好吧。”
“上回谢谢你帮我包扎伤口,”他复又淡淡加了一句。
“没关系,举手之劳,”这气氛也不知为何突然这般尴尬,就连阿璇都不得不假装大度。
“咱们还是早些下去,这里实在不易早留。虽然这事看似和你没关系,但你若是消失太久,回去也不好交代,”宋寒川说道。
阿璇点头,此时她也觉得的腿有些好了,便试着站起来。
不过一站起来后,这腿还是麻麻地难受。
她原地站了一会,这会站在这屋顶之上,再往前看,居然能清楚地看见东湖,以及对面依旧乌鸦鸦地人群,这样的热闹可真是鲜活啊。
她这也算是看到真正的清明上河图了吧,不,应该是端午上河图。
其实这个端午过得还挺有趣的。
☆、第26章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如今阿璇面临的问题便是上述容易下树难。先前她蹲着看戏的时候,还不觉得害怕。如今这热闹看完了,她在往下那么一看,登时只觉得头昏眼花,两腿发软。
这会娇气劲上来了,阿璇登时觉得眼眶都湿了,她是真怕。说实话她原本只是想爬树而已,抱着树干的话,肯定就没这么害怕。偏偏旁边这人生的这般高大,又非死活跟着,连累她也只能上到屋顶上躲藏。
此时阿璇抓住一根比较粗壮的树干,一只脚试着去够树杈,想踩着下去。可她脚怎么都够不着,又怕动作太丑让旁边的人看了笑话。
“顾姑娘,”宋寒川想了想,还是以客气称呼叫了她一声。其实他是知道亲近之人都唤她阿璇的,他方才动了动唇,可这两个字到底没喊出口。
阿璇泄了气,知道自己没身后这人的帮助,是真下不了这树。
于是她闷闷回:“叫我作什么?”
“之前季铭便曾和姑娘说过,你额上的胎记乃是中毒之后毒素所致,他有法子可散了这胎记。”他抿了抿唇,此时直直地站了起来,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又自带而来,“不知姑娘考虑地如何?”
阿璇想着下树的事情,他却扯到了旁的上头,登时有些烦躁,再听他这口气,还如那天威胁自己的口吻一模一样,当即便讥讽道:“这胎记是好是坏,倒也不用宋公子你操心,左右日后也是我的事情。”
其实阿璇更想呲哒他一句,反正又不用你娶我。不过她到底是个小姑娘家,面皮子还薄,不好说出这种话。
不过这会宋寒川见她伶牙俐齿的模样,却是一点火气都没有,反倒是生出逗弄她的心思。他素来性子寡淡,如今能这般想,已是如千年铁树开花一般。
所以他不紧不慢地踩着房顶的青瓦,一步一步地走到屋顶边缘,眼看着一只脚就要踩下去了。
阿璇见他恍惚要从屋顶跳下去,登时便在不管不顾,伸手就去拉他,有些害怕地问:“你要干什么?”
“顾姑娘既然这般厌恶我,我自然是早些离开,也好不让姑娘这般厌烦,”宋寒川淡淡解释。
阿璇见他居然要扔下自己离开,登时在心中气得想要骂人,偏偏方才那般凌厉的对待人家,如今再低声下气,她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宋寒川低头看着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手还没松开,心里到底还是忍不住得意,嘴上说讨厌,可这行动却是完全相反,可见连这样的小姑娘都学会了口是心非。此时他觉得自己到底是男人,又比她大了不少,左右也让忍让些。
他稍微反省了一下,觉得自个同个小姑娘计较,确实是不太像话。于是他便开口道:“还是我带你下去吧。”
阿璇这会不敢说旁的人,不过心里却打定主意,以后真是得离这人要多远有多远。自从碰上他之后,尽是些倒霉透顶的事情。
于是两人这各怀心思的,只不过宋寒川还有些自得,觉得自己这英雄救美,应是做的极好吧。
待下树的时候,阿璇难免要借着宋寒川的势下树,只是宋寒川将手递过来时,她却是伸手扶着他的手臂,即便身穿着月白锦袍,可是那精壮的臂膀却隔着衣衫都能让人清楚地感觉到那隆起的幅度。
待两人再次踩着夹道墙壁上的青瓦时,宋寒川便低声说了句:“顾姑娘,在下又要得罪了。”
阿璇微微撇过头,就感觉坚实地手臂绕过她的腰间,接着她整个人从失重一般飘落下去。她是闭着眼睛下去的时,可宋寒川却能清楚着看见她的衣衫在微风的吹佛下,纷纷飘起,恍如九天仙女下凡,衣带飘飘,美轮美奂。
待阿璇确定自己这会真的踩在地面时,这才睁开眼睛。此时他们并不是落在夹道上,还是落在院子里头。
当察觉到他的手臂依旧紧紧地箍着自己的腰身时,阿璇不由挣扎一下,道:“多谢宋公子。”
宋寒川如今虽只有十七岁,可长得实在是太高大了,宛如成年男子的身材,阿璇紧紧靠在他身边时,都只能勉强到他胸口处。
他看了一眼,怀中推拒着自己的人,实在觉得有些好笑。虽然这姑娘实在是长得太过漂亮,可到底才是个小姑娘。宋寒川也觉得自己定是鬼迷心窍了。
于是他放开阿璇,口吻也没了方才熟稔,颇有些公事公办地劝道,“你若是同我斗气,而误了治疗你额上的伤疤,实在是得不偿失。季铭生性淡泊,又喜欢游历大江南北。如今我也只能强行将他留在身边一段时间。”
阿璇还是有些别扭,低头不说话。其实宋寒川的话,她自然也明白。这个季铭既然是被大夫和他都推崇的人,只怕是真的有些本事的。
如今这样的医疗条件之下,名医实在是少有。所以阿璇也不愿因自己的一时别扭,当真耽误了消除这胎记的事情。
偏偏她实在是沉得住气,而对面的宋寒川见她一直不说话,以为她还在忧虑,便又开口:“你只管放心,我让季铭帮你治病,并非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先前我因情势所逼,威逼了你,可你不计前嫌还救了我的性命。如今我也只为了还了你的恩情。”
哦,原来是报恩啊。
阿璇登时便觉得心口一松,连脸上都露出轻松的笑意,“那便好。待季铭医好我的胎记之后,咱们之间便两不相欠了。”
两不相欠,宋寒川看着她一脸轻松的脸,原来她迟迟不答应,竟是怕和自己再扯上关系。
他登时有股说不出的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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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阿璇出了夹道时,就见碧鸢正在旁边走来走去,脸上还带着惊慌之色。等她看见阿璇时,便立即上前,带着哭腔喊道:“姑娘,你去了哪里,快把奴婢吓死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又何必自己吓自己,”阿璇见她眼眶当真已经泛着泪,便立即安慰道。
碧鸢摇头,苦着脸说:“奴婢一直没找到你,可不就是吓死了。”
“何家人都走了,”阿璇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番,便压低声音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