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可能性,但机率不高, 因为林隽对外是跟冯时有关,而她跟我的事不到5个人知道,连冯时都只认为我对她有兴趣而已。”他淡淡地说。
老黄思索几秒,点头:“确实如此, 不过光凭个送花的事你也不能太放心,如果他用了别的方法知道了你们的关系, 那么你义父的试探就有可能是双向进行。”
班珏蹙眉, 沉默。
“班,光靠你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保护林隽的,我目前能帮你的,就是给你足够的武器去反击, 或是像现在这样让你的女人躲一躲,其他的我目前无能为力。”老黄说。“你义父跟马爷比起来,哪个难对付?”
“我义父。”他说。“因为他几乎没有破绽,我是指如果你要用科技方法去对付他,难度高。”
“怎么说?”
“冯时会用手机或电脑,这就是破绽,我们可以靠监听、gps追踪或是冻结他的银行帐户来控制他,只要我方的资讯层级够高、反应够快,要抓这样的毒贩轻而易举,就只是差在他可能比一般人聪明,花得时间比较久。”班珏缓缓开口。“而我义父不用手机、不碰电脑,不用银行,他管理庞大组织的唯一方法,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利益,还有你无法想象的金钱诱惑去控制你,让你习惯了奢华的生活,你就无法离开他。”
“不用银行的话,钱都存哪?”
“据我所知,十年前他的帐户里只有几百美金,他真正的财产存放在他私人的金库里,现金、珠宝跟艺术品,他交易分三等级,第一等客户用艺术品或是骨董,第二阶段用珠宝,他只想交易一次的对象就用现金。”班珏淡淡地说。“如今有了书法家的身分,台面上帐户里的应该都是白钱,那么他就有可能会有管道把黑钱洗成白的存进去,毕竟艺术品的估价没有标准,他会有很多理由去解释大笔交易金额的由来。”
老黄咽了口水:“那你要接触你义父的话,只能靠林隽?”
“还有佛列德,但这些方法都没效率。”他说。“我必须要想办法认识在我义父身边的助理或是交易对象,这个就需要你帮忙,助理我会想办法,但我会需要你帮我列出交易过的对象,尤其是交易过字画的,那些可能都是幌子。”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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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点,老黄的酒吧很早就拉下铁门休息,因为班珏找了一位禁毒局的老友来聊天。
“5号,你的腿还可以吧?”班珏替眼前的人倒了杯酒,林隽则坐在另一桌,诧异地望着两人。
如果不仔细看,班珏跟这位的轮廓很相似,如果发型一样的话,她觉得自己可能无法马上分辨两人,那人小腿上的弹痕很明显,她脑中闪过一个画面,是那时在邮轮上霍尔金开枪打了她以为是班珏的男人,该不会就是这位假扮的?
那人咧嘴一笑,黝黑的皮肤与大白牙形成颜色对比,大啤酒杯与班珏碰了一下,调侃道:“班,我真不敢相信你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我那时还去你墓碑前掉了几滴眼泪。”
“就几滴?”他斜睨。
“以我们的交情,我觉得几滴都嫌多。”那人哈哈大笑。“还有,现在已经没有5号计划了,我被调去干整理文件的内勤探员,我可能帮不了你太多忙。”
“无所谓,我也只要你帮我传讯息,霍尔金目前应该管不到你吧?”
“他不太管文员,我不出任务就不受他管,我们的组长很好说话,现在风平浪静的,我出院到现在除了一开始邮轮事件忙了点,之后都是小案件,没什么事。”
“突然怀念起以前接头跑案子被追杀的日子了?”老黄揶揄道。
“我到现在还不太适应这种生活,我腿还在复健,我看我现在拿枪都打不准。”
“霍尔金有什么状况吗?”
“没有,他才刚从夏威夷回来,没有a级大案件也轮不到他去抓人,他都有空带女儿来办公室了。”那人把酒喝光,转头瞥了眼林隽,好奇地问:“她是谁?”
“瑰拉,班的女朋友。”老黄说。“我以为你见过。”
“这么漂亮的女人我见过的话不可能会忘。”
“乔书亚,她就是跟我在车子爆炸时逃过一劫的人。”
乔书亚瞇起眼,才说:“马爷女朋友的姐姐?”
林隽微微垂眸,淡淡一笑:“突然觉得,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乔书亚拿起酒,老黄刚好拿了个空杯过来,他倒满后对林隽笑了笑:“看来,今天是伤心人的聚会。”
林隽走过来,拿起酒杯与乔书亚碰杯,一饮而尽,随后班珏伸出手把她拉过去,她坐到男人腿上,头轻轻靠在他的颈肩处,他微微侧头,亲吻她的额头。
“来谈正事,你要我联系的探员是谁?”
“安迪,fbi艺术犯罪组的探员,我在帮他找一幅被偷的画,市值破亿,我们目前认为这幅画被拿来进行毒品交易,但我在义大利那里的目标死了,剩下中国的目标。”
“很难想象你会跟这种事扯上关系。”乔书亚难以置信地笑了。“中国目标是谁?”
“凯萨辜。”
乔书亚挑眉,这名字自己再熟不过,但当自己看到班珏透露出来暗示十足的眼神,自己默默收起对这名字另个身份的疑问,而是转而问:“你想怎么抓?”
“从他交易过的对象下手,找人担保我,我会伪装。”他说。“我会用在义大利的身份,班奈特辛特,私人艺术品顾问,拉斯维加斯的盘商毒贩与洗钱犯。”
“明白,我回去找找关于这个人这几年的资料给你,或许你会有用。”
隔天,乔书亚发来一封短信,是一串短网址与密码,另外还说与安迪联系上,目前安迪说上头指派下来要他跟珍负责这起跨国艺术品跟毒品的犯罪,会安排人力与资源下来做运用。
这对班珏来说当然是件好事,而他得空也认真看了义父这几年的“创举”,他俨然已成了当地最大贩毒集团的共主,更是一手遮天般的教父等级的人物,诡计多端、阴狠且富可敌国。
凯撒能被称为“教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强势且有效率的控制集团的每个人,另一方面又捐了不少钱给当地做基础建设与援助穷人,这些被援助的民众就成了他的保护伞,甚至替他隐瞒行踪或帮忙运货。
他甚至重新建构了一套新的运毒方式,除了交易的货币减少使用现金以外,他还出动了自己的私人货机运货,确保货的时效性与安全性。
这中间当然有经历过不少帮派间的拼斗与利益不均的冲突,但最后大家都认同了凯撒的做法,原先制作的人除了制做成品外,还要负担营销与运输的风险,如今他们只要负责采收原料,虽然获利变少,但是他们的风险相对降低很多。
短短几年时间,他义父已经彻底改变了毒品经营模式跟其金融体系,他义父可以用更便宜的价格批发贩售,销往全球各地。
班珏这时才明白,为何当初霍尔金跟莫恒要把自己放出来,因为这已经不单单是要抓住犯人这么简单,而是这个人已经改变了圈子的经营型态,纵然抓了他,但他成功的方法若传承给下一个人的话,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凯撒,这将会是一场永无止尽的灾难。
过去这样不断创新的犯罪模式是自己开启的,他以为自己入狱后就能停止这一切,但没料到他义父在当时的基础上又强化,砸下钱甚至变换各种不同身份,洗白成艺文圈里的书法家并投入慈善事业,用这种方式拓展全球贩毒。
这些事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