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金离开去柜台,她就走到轮椅边的位置上,对安娜说:“爸爸去买薯条给你吃。”
安娜咧嘴一笑,漂亮的大眼睛与金色微鬈的头发,她就像个散发出光芒的小太阳一般明艳可爱,让林隽忍不住摸了她的头,直到视线来到她裙子下的时候,愣了几秒。
空的。
林隽突然有些鼻酸,可自己很快就克制住,朝安娜笑了笑:“为什么今天你要吃薯条?”
“今天爸爸生日。”
这又让她刷新了一次对霍尔金的认知,一个在生日的时候谈公事,然后为了女儿想吃薯条而约在速食店的探员主管。
很快地霍尔金就回来了,他点了大杯可乐跟小薯条,安娜看到薯条时眼睛都亮了,霍尔金挑出几根比较长的,捏成两半喂给女儿。
林隽看着这个画面,本来攒在心里的怒气也去了一大半,她甚至庆幸班珏跟马爷从没有跟自己说过圈子里的事,因此自己打算让霍尔金知道,他在自己身上浪费将近半年的时间,其实该拿来多陪陪女儿才对。
“她很可爱。”林隽由衷说道。“冒昧询问,她生什么病?”
霍尔金吸了口气:“她满周岁的时候得了脑膜炎,为了保命只能截肢。”
她抿了一下唇,低语:“我很遗憾。”
“跟你约这次的见面,并不是要跟你谈严肃的事。”霍尔金说。“但我认为你不会相信我,所以我才带女儿来缓和气氛。”
“是吗?我还听说今天是你生日。”她挑眉,忍不住苦笑。“你还真是效率派的,选这里就一次把生日、工作跟女儿都搞定了。”
霍尔金闻言,笑了一声,她说完后自己也笑了,气氛也轻松许多。
“很抱歉在你养病的时候,对你有些冒犯,但我职责所在,我必须要防堵所有可能性。”他说。
“那时的我也没太多感觉,倒是大卫很生气。”
“我会再找时间跟大卫解释。”他无奈一笑。
“那我会建议你最好再带安娜去一次。”她调侃。
安娜见到两个大人笑了,她也跟着笑起来。
“我之后不会再问你关于邮轮的事,我的上级下了命令,两国把这个案件列为机密,你虽然身为案件关系人,但这半年我们做了全盘的调查,认为你跟马爷所犯下的罪行毫无关系。”霍尔金说。“所以我也只对你有个要求,这件事你不能对任何人再提起。”
“我明白。”她说。“那老黄呢?”
“他比较复杂,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邮轮的事他本来就没参与,充其量他就是与班有关系而已,我们只会做例行性地询问罢了。”
一提到这个名字,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好半晌,她才主动说:“我今天去看他了,大卫有给他买了一块墓碑,虽然很难相信他死了,可我知道死对他来说,反而更解脱。”
霍尔金微微垂眸:“你也觉得他死了吗?”
“死了吧,我觉得他没有什么隐姓埋名的本事。”
“我认识的班,是个能因为任务而伪装成另一种模样的人,或许今天是个混街头打群架的麻烦制造者,明天就可能是个在画廊跟你谈文艺复兴的收藏家。”
“真的吗?”她挑眉莞尔。“可他在我面前就那样。”
“那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不需要伪装。”
这句话从霍尔金口中说出来的霎那,她觉得呼吸停了一瞬。
“班从小到大的生存法则就是让他必须要比任何人都还能反应得快跟准,过去他身处于对立面的时候,他每一次的改变都会让我们搜集的大半情报变成废纸。”
“你……听起来是在赞美他。”
“是的,我是赞美他,那家伙去干什么都行,就是别再干我这一行,身为同伴他不受控,身为对手他又太麻烦。”
林隽咬住下唇,她极力在控制心情,没想到自己已经变得只要能听到与他有关的事,就能心跳加速的地步。
“如果你真的问我,我会希望他活着的。”霍尔金说。“这样我才有机会能赢他一次,然后狠狠揍他几拳。”
林隽忍俊不住。
“你之后有什么规划吗?毕竟你现在不会再有危险。”
“我应该会找份稳定的工作吧,港口17号我打算出租,至少能先有份租金维持生活,刺青多少也会继续做,不过我希望能完全换种生活。”
“其实如果你当初跟马爷结婚的话,除了犯罪相关的钱以外,你应该是能拿到一些补偿的,就不会只有港口17号而已。”
“那些东西从来都不属于我,我也不想要。”林隽摇头,随后又调侃。“怪就怪班死得早吧,他就是个穷鬼,我那天才听老黄说班的吃穿住都不是花他自己的钱,全凭朋友接济。”
“这么穷?”霍尔金戏谑一笑。“那你喜欢他什么?”
“要是以前的话,我会告诉你他的外貌本来就是会吸引我的那种。”她淡淡一笑。“现在我会告诉你,他就算变成了墓碑那样,我也爱着他。”
“为什么?”
“你刚刚自己也说了,他喜欢我,所以不会伪装。”她说。“所以他是活是死,对我就会是那样,而我从一开始爱的就是那样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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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先生,大卫跟我们打过招呼了,你直接过去就好。”来接待的修女朝老黄点了头。
“抱歉,我有点忘记怎么过去了,你们这里有点大。”老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我带你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