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来,我问了无数遍,哥哥都没说姐姐死的具体缘由,这里面牵扯了太多世家大族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互相隐瞒和猜忌。而我在出游后几天吹了风,染了风寒。
我觉得即使是亲表家族,也如此算计委于求全。我心生恶寒,不知哪天,江家步履薄冰,还要时时提防身边人不推自己一把。我害怕万分,已经没了母亲和姐姐,她们一走,我感觉这人世对我的刺骨恶寒就多了好几分。
在夜晚烛影灯火的晃动下,我吐了,我把喝下去的云雾普洱都吐的一干二净,头晕眼花的倒了下去,眼前一黑之前还想着,遇上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事,真是叫人恨也恨不起来,爱也爱不是
我半夜又开始烧起来了,难受的让我想去投河
今晚有刀子一般凌厉的风,有刺骨冰凉的月光,有树叶相拂相抵取暖的沙沙低语,有无边无际的昏暗将晚霞染成死寂的墨色,有响彻屋外的秋虫的受寒哀鸣。有人把门推开,一阵喧闹,青枣好吵啊!再吵就把她嫁出去!我等着她跟我哭鼻子
我好像是醒着又好像没醒,浑身一点劲儿也没有,我迷迷糊糊看向屋子里桌子边坐着的人,影影绰绰的,是姐姐。
我眨眨眼,她的身形清晰了,我们相对无言,静静的坐着。她脸上的表情我看不清道不明。
她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样子,屋子里冷到极点
她轻轻地把右手食指放在惨白破皮的嘴唇上,轻轻压着唇珠,泪流满面。左手比划着手起刀落,然后指向我。
她不能道明害死自己的人,否则我会有杀身之祸?还是我如果一味孤身追查此事,定是为自己招了杀身之祸?还是她不愿说出真相,让我替她报仇雪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猛然地惊醒,带着浑身酸痛,粗喘着气,大口大口地喘,原不好噩梦就是这样吧,明明没有什么恐怖的场景,必是你的感觉就是胆颤心惊,浑浑噩噩。
可巧我正在被哥哥抱着睡觉,他,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看我被噩梦惊醒,连忙起身抱紧我,一边轻拍我一边说:雪儿不怕不怕,恶人都被打走啦
那语气像是哄着三岁孩童。他柔声细语像是潺潺的山泉,没有战场上的狠戾。
我不知不觉,也是泪流满面,枕头上都有一片泪渍,慢慢的在他的轻抚下,糊里糊涂的又睡着了。
好热啊,又好冷,冷的我直打哆嗦,我感觉额头一跳一跳的疼
感觉日头好高!风吹的我好冷,前面明晃晃的站着一个人,身上都被太阳照的有点发白了,闪着光芒
我看到她立在一棵槐树下,我看到她,我赶紧跑过去想抱住她
她却往前快走几步,猛的转身。
我忽的停住了。
她面色惨白,明明穿的就如同有一年元宵节要带我去看花灯的时候 着的浅黄艳庆襦裙,可此刻此时的场景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破败
她轻轻开口:你不该老是畏首畏尾面对他们,就算只有自己,也要孑然一身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你真的不在乎他吗?你不想和他和好吗?你不想继承他的衣钵吗?你若是伤感我的命,那就好好替我把我没走过的路走下去!
他们是谁?他们是谁啊?怎么这么熟悉?
我哭的不能站立,痛而卑微的蹲下:我也想忘掉,我也想啊!我不曾伤心吗?我不难过吗?可是。。。以后的日子要是没有你,来日方长也不可期!
不对这不是我,我的话言不由衷!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可我我一想到他的温柔,他对我的笑,他对我的关爱体贴,就想起了你的死,这叫我如何不恨啊,这个他是我认得的,好像,好像是那个番人,又抑或是我的夫子,抑或是邻家竹马,又是,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