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担心老太太也与容正喧有一样的念想,便总想离间他们祖孙二人,还让瑶瑶时不时去安喜堂陪老太太说话,只望那老婆子将来能念着瑶瑶的好,为她多多筹谋。
李妈妈欠了欠身子,往窗外探了一眼:“夫人,楚姑娘来了。”
还是同少夫人庄氏一道来的。
庄氏平日里也不用管后宅琐事,无趣的很,倒是与楚虞关系亲近些。
今日是玉氏差人叫楚虞过来喝茶闲聊,庄氏正巧来给玉氏问安,二人在路上撞见,便一道来了。
庄氏不知容家那点密辛,况且平日容谨看起来对玉氏也是恭敬的,因而她对这个婆婆也挺殷勤。
玉氏刚从房里出来,她便热络的迎了上去,嘴儿甜道:“婆母今儿个看起来,倒是年轻了十多岁呢。”
玉氏被她夸的哎哟一笑,假意埋怨道:“你这丫头嘴甜,净会忽悠我。”
楚虞不动声色的在一旁看着,待玉氏抬眼瞧过来时欠了欠身子:“舅母。”
玉氏和蔼一笑,给李妈妈使了个眼色,李姑娘便将手里的东西捧给楚虞。
紧接着玉氏便道:“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但你这丫头如今也是定了亲的人,我这做舅母的,略尽点绵薄之意。”
楚虞浅浅笑着,打开匣子的一瞬庄氏瞪大的眼,心下有些惊诧,这哪是绵薄之意啊。
这支钗环原是一对儿,乃当今皇后赏给老太太的。老太太将它一分为二,一支赏给了玉氏,一支赏给了高氏。
只是这玉氏将这样贵重的物品给了楚虞,不知道人瞧见了,还以为她有多疼爱容庭这个继子呢。
可这几日看来,庄氏也并未瞧出这个婆母对那位二弟有多关心。
楚虞低头默了一瞬,连庄氏都知道的东西,她在容家许久又怎会不知。
两年前容芊芊还拿着高氏的那支在她面前显摆过呢。
不过这若是收了,将来玉氏再到众人面前说一说,她真就成了个疼爱继子的还继母。
楚虞忽然蹙了蹙眉头,十分为难道:“舅母有所不知,外祖母前几日上香卜了一挂,那高僧说我身子骨不大好,这些金的银的,都该躲着点的。”
闻言,玉氏嘴角耷拉了下来。
这丫头说的跟真的似的,可她却是不信的。
再一抬头瞧,这丫头身上还当真没一点金银首饰,就连发髻上的步摇,都是玉制的,
玉氏勉强一笑:“那当真是可惜了,这支钗环舅母先替你留着。”
楚虞乖巧笑着应好。说起来,她和玉氏在容宅相处的也算好,逢年过节,玉氏在吃穿用度上也从未苛待过自己。
虽她一直知晓玉氏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温柔可人,尤其对容家两位公子,她存着自己的心机。
从前她事不关己,并未理会。可今后她林楚虞三个字便要与容庭绑在一块了,玉氏不喜容庭,自然也不喜她。
是该留个心眼了。
虽楚虞没收下钗环,但玉氏也并未让她就这么走了,在小院摆了瓜果点心,好似真与她谈心似的。
可这话头,总有意无意往容庭那些陈年风流事上引。
庄氏原先还不敢提这些,可瞧玉氏提了这事,她也没忍住说了一嘴:“我听闻二弟曾将娼妓带回府中过?”
玉氏笑着回她:“谁说不是呢,容庭这孩子,打小就不正经,都是惯的。”
庄氏嘀咕:“这也过头了,楚妹妹将来可要留点心。”
楚虞听玉氏将容庭的风流债都翻了个遍,记得比她还清楚呢,不由弯了弯唇角道:“是,舅母可对庭哥哥好上心呢。”
庄氏没听出其中意思,还附和的点了点头:“婆母定是很疼爱二弟的。”
玉氏不自在的笑笑:“应当的。”
她方才说了那么多,也不见楚丫头脸色有一丁点变化,反而被她奚落了两句,脸色便不大好看了。
后来还是楚虞说要回安喜堂陪老太太说话,三人这才散了。
玉氏看着楚虞的身影,冷哼一声:“这丫头心思通透,倒不像老大媳妇儿那般好糊弄。”
李妈妈应道:“谁说不是,楚姑娘在老太太跟前,玲珑着呢。”
玉氏叹了声气,忽的想到什么:“方才庄氏不说我险些忘了,容庭从前带回来的那娼妓如今在何处?”
李妈妈被问住了,一个娼妓,她哪上过心,忙低头道:“老奴去打听打听。”
楚虞方才说要回安喜堂陪老太太说话,可齐妈妈今儿一早就吩咐过,说是老太太身子乏,今日睡的晚些,叫姑娘今儿免了问安呢。
邹幼方才伺候在楚虞身边,玉氏的话她是听的一清二楚。
她试探的问了声:“姑娘可是担心,将来二公子会负了姑娘?”
楚虞稍稍抬起头,那翡翠耳饰随之一晃。
她偏头笑了声:“哪有什么负不负的,只要他将来的妾室通房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就好。”
楚虞深谙男人的劣根,就连她那看起来正儿八经的大舅父,不一样欠了许多风流债么。
容庭要去秦楼楚馆她不管,只不将人带回府里膈应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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