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放下手中的针线道:“可是外祖母有事儿?”
摇竹狐疑道:“姑娘不是病了么?”
那日邹幼来, 说是风寒, 还下不了床。
楚虞背过身兀自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道:“大好了。”
摇竹点了点头,总觉得姑娘何处怪怪的,但一想路宅那头,她便也没心思多问。
摇竹眉头蹙了蹙:“淮三公子和许姑娘在路宅,好似是为了许家的庄子来的。”
楚虞手中动作一顿,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
许如月以为能如愿嫁给淮家,就有淮家能替她许家做主了,当真可笑。
路家那是什么地方,容庭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给淮家面子。
楚虞放下茶盏,淡淡道:“摇竹姐姐跟我说这事做什么, 路家生意上的事儿,我也插不上嘴。”
摇竹犹豫的张了张嘴,可许如月说,二公子是为了姑娘方才出手强买了许家的庄子。
老太太因为这话,还默了许久。
最让人担忧的,是二公子没否认,反而笑着问了句:“那又如何?”
摇竹看着老太太的脸色,再听二公子那话里的意思,实在是…
很难不想多。
摇竹眸光微闪,磨蹭半响才道:“姑娘,老太太好似有些不大高兴,您要不过去瞧瞧?”
楚虞抠了一下杯沿,低低应了声,便让邹幼备马去路宅。
摇竹这一趟来,定也不是自作主张,想必是老太太的意思,既是老太太的意思,她又怎好驳了。
匆匆到了路宅后,摇竹顿了一下问:“姑娘,老太太在后院,二公子在前院,姑娘是先去哪头?”
楚虞蹙着眉头,毫不犹豫就道:“自然是去瞧外祖母的。”
摇竹咽下声儿,眉间略有疑惑,总觉得也不是老太太想的那么一回事。
姑娘她看起来,并未对二公子有多上心。
楚虞放进了屋里,老太太平日最不喜昏暗的地儿,因而白日里窗子都是大开的,就连夜里也要点着灯。
可今儿个那窗门都紧闭,只留桌边一盏烛火,老太太就端着身子坐于前,实在骇人。
楚虞脚步微微一顿,还是径直走上前。
她不卑不亢,也不带慌张的道了声:“外祖母。”
老太太抬眸瞧了她一眼,发话让她坐下。
坐了许久,老太太不说话,楚虞便垂眸瞧着桌中的一套茶具瞧,这花色是老太太喜欢的,不知是齐妈妈挑的,还路家下人挑的。
楚虞正七想八想的,老太太忽然清了清嗓子,直直的看向她:“前院儿可去了?”
楚虞摇头:“未去。”
她顿了顿又道:“听说庭哥哥在谈生意上的事儿,不好打搅。”
老太太哼笑了声:“好一个不好打搅,你那哥哥何时对你生了旁的心思,我倒是不知道!”
楚虞放在腿上的手握成拳头,这么两年过去,她最怕的还是老太太。
平日里她有慈祥的时候,但偶尔这么板着脸的模样,着实挺吓人的。
楚虞咬紧牙关,若现在她再说不知,未免拿老太太当傻子糊弄了。
楚虞沉思片刻,只说:“庭哥哥一贯没个正形,想必也是图一时新鲜,外祖母不必放在心上。”
老太太伸手捏起冒着热气的茶盏,抿了一口热茶,状似不经意问:“那你如何想的。”
楚虞偏头睨了眼老太太,颔首低语:“未曾想过。”
老太太这才缓了脸色,扭头瞧着面前乖顺的姑娘,不由叹了声气道:“你是我跟前养着的姑娘,我自是希望你能同你陈姐姐一般,嫁个知你疼你的好人家,容庭虽是我亲孙儿,但到底非你良人,当初我不愿陈丫头许给容庭,如今,亦是不愿将你许给他,你可明白其中缘由?”
楚虞微微点了下头,这其中缘由,老太太从前就说过。
容庭是容家人,也是容家降不住的人,若是她和陈梓心有一人真嫁给容庭了,将来若是受了委屈,老太太也插不了手。
楚虞抬手覆在老太太胳膊上:“外祖母,我明白的。”
老太太彻底缓和了下来,语气也柔了许多:“行了,你自去前厅,许家那丫头着实不懂事,你若不去,她当真以为你怕了她。”
楚虞仰头看了眼老太太,抿着唇应:“是。”
摇竹陪着楚虞往前院去,一路上姑娘的唇都抿的紧紧的,摇竹时不时打量她一眼,心下有些惊讶,明明这些日子她也陪在姑娘身边,怎就没发觉姑娘和二公子这事儿呢。
前院里,楚虞还没落脚进去,就听到许如月一阵低低的哭声。
待她走近后方听到许如月哭着道:“容公子若是替楚虞鸣不平,尽管冲着我来就是,许家其他人从来没得罪您啊!”
这话说的可真是好生委屈,明明是许如月横插一脚,这会儿倒成了楚虞的不是。
楚虞脚步快了些,直走进前厅,瞧见的就是许如月激愤的站着,淮景阳垂着头坐在一旁,好似不太爱搭理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