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趴在窗上,用手合拢看。这一看我就吓住了,里面有两个人,不知是怎么进去的。其中一个把着椅子,另一个踩着椅子上去,上面的机器高处垂下一条绳圈,看那意思明显要上吊自杀。

大晚上的,四周阴森黑暗,只有我手电的光芒,我紧张到窒息,有心想跑,可职责所在我大吼一声:“住手!”

里面的人根本没听到我的声音,两只脚踏上椅子,然后把头搁在绳圈里。

扶着椅子的人,慢慢要撤掉椅子。

我一看情形不好,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捡块石头要砸窗户,忽然看到有一扇窗没有关紧,半合半闭,我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很可能是从这里偷进去的。

我拉开窗户,双手撑住了窗沿,一用力,爬了上去。窗户太脏了,我工作服全都埋汰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翻身跳了进去。

用手电这么一照,我大吃一惊。在下面扶着椅子的人,竟然就是室友彭宗梁!而那个上吊的人不认识,也是个小伙子,此时他的头已经塞到绳子圈里,双脚用力一蹬,彭宗梁顺势要撤椅子。

我一个箭步过去,一脚踩住椅子,不让它动。然后用手电照着彭宗梁:“你疯了!”

光线下,彭宗梁两眼僵直,面色煞白,嘴里不断发出“哈哈”的怪声。

不好,是不是鬼上身了?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至少没有生命危险,要紧的是上吊的这哥们。我赶紧跳上椅子,双手抱着这哥们,这小子还在挣扎呢,求死的意识很强,说什么也不把脖子从绳圈里掏出来。

我也是急眼了,抱着他,朝后一用力,我们两个人失去平衡,往后仰去。

绳子架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而且仰面倒下的角度比较刁钻,绳子没勒住,我和这哥们从椅子上整个摔在地上。

我在下面给他垫底,他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差点没把我压断气了。

他挣扎着还要起来,手电掉在地上,光芒正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和彭宗梁差不多,都是极其僵硬,目光呆滞,一副中邪的鬼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我胸口一阵灼疼。我用手摸了摸,是舍利子项链,三舅告诉我,此物辟邪。此时有了灼烧的感觉,说明此地邪气很重!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拉着一个,要从窗户出去。可这两个人真的中邪了,怎么拽都不走,身体沉得要命,就要往绳套那里去。

我急的满头是汗,摸向兜里的警报器。这是给巡逻人员特配的机器,只要按动开关,就能发出警车那种声音,拉得极长极响,隔着好几里地都能听见。

我有些犹豫,如果今晚是其他人也就罢了,我肯定按响报警器,但现在有彭宗梁。我们毕竟是一个宿舍的寝友,可以肯定,今晚如果他被曝光,明天肯定会传遍整个厂子,事情如果再没调查清楚,他都有被开除的可能。

眼下这个事,能低调就低调。

我左右看看,这车间里居然还有水槽子,里面一排的水龙头,是某个工业流程需要的。我跑过去,打开水龙头接了一盆水,回来对准两个人劈头盖脸就泼了下去。

这盘凉水还真起了作用,这两个人浇成了落汤鸡,凭空打了哆嗦。

那个要上吊的小伙子抹了把脸:“哎呦我去,日他乃乃的,这是咋了这是?”

彭宗梁也清醒了,浑身哆嗦。

我过去用手电照着他们两个,他们一时睁不开眼,我厉声道:“赶紧走,你们两个胡闹什么!”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道法中人

我们三个连滚带爬从车间窗户出去。到了外面,两个人浑身哆嗦的,跟落汤鸡差不多。

我带着他们到传达室,让他们把衣服脱了,拿干毛巾擦干净,然后又倒了两杯热水。他们两个捧着大茶杯,一口一口抿着,可算从鬼门关闯回来了。

我搬了把凳子坐在他们对面,问到底怎么回事。

彭宗梁先替我们做介绍:“王强,这位是我在单位的好朋友,叫乔飞。乔飞,这位是我的新室友,叫王强。强子,是这么回事,今天晚上俱乐部有电影,我和乔飞去看电影,看完之后,本来要回宿舍的,他,他尿急……”

乔飞拦住他:“老彭,得了,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强子,你也算救了我一命,我就跟说实话吧。厂子里有个女工我暗恋她,看电影的时候,我看她和另外一个车间的小子在一起,我就气不过。电影结束之后,他们一男一女没回宿舍而是奔后面没人的空地去了,给我气的,拉着老彭去跟踪。结果人没跟到,稀里糊涂的差点没吊死。”

“这个过程里,你们没有什么感觉?怎么进的那车间,又为什么自杀,这中间都想不起来了?”我觉得匪夷所思。

乔飞这人很爽,和彭宗梁完全两股气质,一看就是常年劳作一线车间的汉子,他说道:“可不咋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就跟喝酒喝断片了差不多。”

彭宗梁推了推眼镜说:“估计是和那车间死了五个人有关系,邪性啊!”

乔飞又起身谢我,说如果没我,今晚他和老彭就做了下一对冤死鬼。

现在太晚了,我让他们赶紧回去睡觉。彭宗梁千叮咛万嘱咐,跟我说今晚的事千万别说出去,厂子就这么大,流言蜚语很多,这要说出去,他和老乔都没有脸在厂子里呆了。

我让他们放心,两个人感恩戴德的走了。

我抽着烟,细细琢磨了一下,车间确实有古怪,竟然可以迷惑他人的心智,神不知鬼不觉自杀了。

我摸摸胸口挂着的舍利子,心中感叹,这真是个好东西,如果没有它,说不定我今晚也中招了。

晚上我又草草转了一圈,回来就睡了。正呼呼大睡呢,有人推了我一把。睁开眼睛,老张头来上班了,他指指钟表:“都几点了,赶紧起来吧,回去洗洗吃点饭,要睡回宿舍睡。”

传达室是两个隔间,外面是办公的地方,里面是休息的卧室,又窄又小,比仓库都大不了多少,就能放下一张单人床。我坐在床头,清醒了好长时间,这才揉揉眼从床上下来。

我套上外套,打着哈欠,在值班表上登了记,脸都不洗趿拉着鞋到食堂去吃早饭。

吃完饭回到宿舍,想再睡会,可睡意全无。宿舍楼里空空,大部分人都工作去了,我百无聊赖。

我想起彭宗梁好看书,便到他的床上和抽屉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闲书打发时间,结果发现这小子是不是有洁癖,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个纸片都没有。他的所有东西都锁在箱子里,我又不能为了看书去撬锁。

一想到箱子撬锁,我的心疼了一下,当年蹲班房,就是因为同宿舍的贵重东西在我的箱子里被发现。我浪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身上还背着永远洗不掉的污点,现在出来工作都相当困难。

我的心情晦暗起来,看着窗外的厂区,一口一口抽着烟,心情糟糕的不得了。

我实在无事可做,躺在床上睡觉,翻来覆去刚有点睡意,就听到外面吵成一锅粥。声音是从门口传出来的,我在的角度看不到。不过有热闹瞧,总归是好事。

我赶紧趿拉上鞋,随便套了件衣服,叼着烟就出去了。绕到厂区大门口,就看到外面来了不少人,拉着横幅,上面写着:声讨无良工厂,害人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