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压下身体内涌动的空虚感,刚想要推开贺寒川,就见他停了下来。
“我去洗澡。”他狼狈起身,身体反应无法遮掩地进入她的视线。
向晚嗯了一声,拉过被子遮住身体,垂着眸子不看他。
贺寒川摸到浴室门门把手,正要进去的时候,她突然喊住他,“贺寒川!”
“嗯?”他回头看着她,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睫毛都染上了点点金色。
向晚双手撑在床上,挪了挪身子,“我……我只是做个假设,贺寒川,你会做……伤害我的事情吗?”
“为什么这么问?”贺寒川松开门把手,回头看着她。
向晚抿了抿唇,“我刚刚说过了,只是做个假设而已。如果……你不方便回答,可以不说。”
“如果我说不会,你相信吗?”贺寒川没回答,而是问了一句。
向晚没立刻回答。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会。”贺寒川直视着她,说完,转身进了浴室。
向晚看着紧闭的门,心情异常复杂。
贺寒川以前误会过她,伤害过她,但也为了保护她,受了不少罪。而嫂子跟她认识了这么多年,一直都跟哥哥一样,无条件信任她,保护她……
到底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对她撒了谎?
还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让嫂子误会了贺寒川?
向晚想得脑袋疼,她拿出手机,看了眼她跟林娜璐的聊天记录,再三犹豫,最后还是没删-
次日一早,贺寒川去上班后,向晚接到了林娜璐的电话。
“晚晚,爸都在医院待三天了,医生还是说不见好。我们今天一起去看看吧,再怎么说他毕竟也是你跟向宇的亲生父亲。”林娜璐说道。
向晚答应了。
她是挺恨她爸的,但是也没到想让他死的地步。况且过去后,还可以问问嫂子,那个跟她妈聊天的网友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天网上到处是骂向家的,她戴上帽子口罩墨镜后,才打车去了医院。
向晚到病房的时候,向宇夫妇已经到了。
向建国躺在病床上,不过短短两天而已,他消瘦了很多,身上病服都是空荡荡的。
似是突然间,他两鬓的头发就白了,看上去多了几分老态,一点都不像是个四十多岁的人。
“出去!”见向晚进来,向建国情绪激动地坐起来,指着她骂道:“你现在就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他似是许久没喝水了,说话时如同破锣一般,沙哑难听。
向宇眼底有担忧,但开口时全是不耐烦,“你可闭嘴吧!要不是怕你死了,我们挨骂,你以为谁会来看你?”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林娜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向建国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冲着向晚向宇大喊道:“滚!你们两个都滚!要不是你们两个不懂事,静韵也不会被你们逼死……咳……咳咳咳!”
“怎么样?你身体不好,能不能少说两句?”见此,向宇面上一片惨白,赶紧走到了床边。
向晚没出声,而是出去叫了医生。
医生给向建国做了检查,“向先生控制着点自己的情绪,再这样易怒,对你的恢复很不利。”
说完,他又叮嘱了向晚他们几句,离开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向建国身上,勾勒出他脸上冒出的皱纹。他靠坐在床上,大喘着粗气,“你们都给我滚!就是我死了,也不用你们过来!”
“能不能别整天把死不死地挂嘴边?”向宇心里担心,但又不满意他这样的态度,“妈死的时候都不见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到底是谁逼死了妈?”
听此,向建国面色骤然铁青,他伸手指着向宇,半天没说出话。
然后,他猛地收回手,大力捶打着自己的心脏。
他对静韵一见钟情,从大一走到现在,这么多年了,她临死前的最后一面竟然都不想见他
他当初忍受岳父岳母的侮辱,后来浸淫商场几十年,每天为了向氏集团的发展奔波劳累,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让静韵过好日子吗?
可……可她临死的时候都不想见他,遗嘱中一句都没提到他
难受
他心里难受
这么多年,他做这么多,到头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擦擦吧。”
面前出现一张纸巾。
向建国抬头,见向晚一脸冷漠。他擦了下眼角,冷哼了一声扭头,没用她的纸巾。
向晚也没坚持,只是随手把纸巾扔到了病床上,嗤笑道:“你也不用这个态度对我。”
“你把我养废,为了向家利益把我从向家除名,默认他们将我送进监狱……不论哪件事,都是你对不起我,而不是我对不起你。”
向建国神色变幻,没出声,只是皱着眉拿起床上的纸巾,阴沉着脸擦干眼角,把纸巾狠狠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