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城下,喊杀声一片。
梁起一连砍翻了几名胡人,冲到贺小虎身边,“你给我下去。别在上面添乱。”
贺小虎转身冲梁起眨眨眼睛,梁起一愣,但见小虎手起剑落。滋,温暖的液体喷得梁起一头一脸都是。
“贺小虎!”
“我救了你一命,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贺小虎飞起一脚,踹翻一名胡人,无视梁起的怒气。
“你给我下去!”梁起觉得和贺小虎说道理,即便自己有天大的理由,也要被他绕过去。干脆不说话,直接动手要拉人下去。
贺小虎一闪身,避开,“把你的令牌给我,我到下面看看,你自己小心!”说着,一手拽过梁起腰间的令牌,飞奔下去。
梁起反而被小虎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情形危急,由不得梁起细想,拿起长枪往南边直冲而去。
南边的城墙是胡人最先攻上来,现在只剩下聊聊数百士兵在抵挡。梁起带人冲过去,无疑一举鼓舞士兵的勇气,扯开沙哑的嗓子,拼了最后一分力气,向胡人猛扑过去。伤重的,抱起胡人就往城下跳;伤轻一点的,顾不得伤口,舞起大刀,长枪继续和胡人纠缠。
后面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家人,胡人一旦突破的城墙,冲进去,他们的家人只能束手被杀。为了家人,哪怕两只手已经提不起武器,也要扑上去,一口咬住胡人的脖子,狠狠地咬紧,任由刀枪剑打在身上,依然不松口。
贺小虎跑下城墙,回头看一眼城头上晃动的人影,心里默念一句,梁起,守住,一定要守住城墙。
一咬牙,转身往伤兵休息的地方奔去。为了能在胡人进攻时保持实力,轻伤的士兵在没接到集合命令,哪怕是胡人进攻时,也必须躺在床上休息。
贺小虎冲过去,一脚踹开一个房门,“集合!集合!”
有军官跑过来,要制止贺小虎,小虎扬起梁起的令牌,“南城墙危急,将军令牌,令立即往南城门增援。”
军官脸容一肃,领了命令。过百名士兵从休息的房子跑出来,提起兵器就往南城墙奔。
梁起当下飞奔回县城衙门,推开大门,就看见安华县官黄云奔出来。
“今晚天色黑暗无光,胡人趁夜进攻,梁将军那里能不能守住?”黄云看见贺小虎一身鲜血,不由得吃一惊,情形已经坏到要贺小虎这个文官上阵杀敌了吗?
“如果守不住,就令全城百姓拿起武器,奋死杀尽胡人。”
黄云脸色一冷,“我乃本城父母官.......”
“安华前面已经有两座城池被攻破,却没有一个百姓逃到安华。大人,这说明了什么!不是胡人屠城,就是已经被掠夺到北边为奴。大人,安华城里的百姓已经没后路可退!”
“好!好!”黄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也明白如此环境,落入胡人手上只怕更不堪,倒不如战死沙场。他日朝廷收复安华,也能念在战死之功,家人能得到照顾。
黄云当即命令衙役传令全城,不论小子,夫郎,一律拿起武器,守在安华城大街小巷,只等胡人一旦突破城墙,冲上街头,立即冲上去厮杀。
血性少年拿起棍棒,菜刀冲上街头,贺小虎却令衙役拦截他们,又命人从军营送来各式武器,让各人选择就手的武器。
贺小虎又令人把街道两侧商铺的门面拆下来,桌椅台凳,统统搬到大街上。胡人没了马匹,即便冲进城,也只能步行,多些障碍物不一定能阻止胡人,却绝对能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
衙役分别被指派到各个街道,统领老百姓。夫郎、小孩,捡起被丢下的棍棒,菜刀,缩在门后。
这一夜,安华城外喊杀声不断,安华城内却是一片死寂。
贺小虎抬头看向天空,心里不断祈祷,天亮,快点天亮吧。天一亮,攻打了一晚上的胡人必然力竭,只要胡人一退兵,安华就守住了。
不知等了多久,不知能否看见明早的晨光,众人心里惊恐悲伤。
突然从远方传来一声呼喊,“南城墙被攻破了!”
贺小虎和黄云对视一眼,贺小虎拿起长剑,跑到长街最前头。街道直通南城墙,如果胡人冲进来,一定直冲而来。
好一会儿,街道冒出两个胡人打扮的士兵。贺小虎二话不说,拿起长剑直冲过去,几下功夫就把两个胡人斩杀。身后,少年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贺小虎抬头望去,只见长街前方空空如也。前方,一道人影来回晃动,一道枪影连连刺穿数道身影。南城墙人影疏落,却依然有人牢牢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