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解决他和苏皓月两个人,这个三殿下还真是老谋深算,不可小觑。
苏智瘫软在椅子上,一阵后怕。
即墨寒见齐北亭打定主意一言不发,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他冷冷一笑,挑了挑眉梢,淡淡说道:“皓月,回京之后,本王立刻安排人手,三日之内,将稚奴的项上人头奉上,让她替齐北亭向你赔罪。”
苏皓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见齐北亭悲怆地嘶吼道:“不!”
“这儿轮得到你说话吗?”即墨寒居高临下地嘲讽道。
“王爷,小人给您磕头了!小人求您,不要伤害她!求您了,放过她吧!她也是被逼无奈啊!”齐北亭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说道:“这一切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设下陷阱意图诬陷苏大人,都是小人干的!小人任杀任剐,给苏小姐和苏大人赔罪,求您不要伤害楚楚.....
.不是,不要伤害稚奴......”
即墨寒的面上没有丝毫动容,他本就是冷心冷肺,对于胆敢伤害苏皓月的人,他更加不会心慈手软。
苏皓月见此,倚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道:“既然你有赔罪的诚意,就把三殿下的那些勾当全部说出来,少一个字,你知道后果的。”
齐北亭一听,立即点头如捣蒜:“我全说!我全说!”
“苏小姐说得不错,在那场暴动中,我逃出了县衙,跑到了楚楚家告诉了她发生的一切,想带着她离开这里。她同意了,但是她说双亲养育她多年,恩情深重,她要在家中留最后一晚,与父母诀别。可没想到第二天清晨,黄福山就带人赶到了楚楚家,强行绑了楚楚和她的养父母,以此来胁迫我。我当时很犹豫,很挣扎,因为这一场灾难让我痛失双亲,我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想杀了他们都来不及,又怎会愿意听他们的摆布?”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公子带着我母亲出现在了。我原以为母亲已经不在了,但是她却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面前。那一刻,巨大的惊喜和恐惧包围了我,只见母亲衣衫褴褛,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却依旧在替我求情,恳求他们放过我......我的心都碎了,为了救出母亲和楚楚一家,我别无选择......”
苏皓月打断他道:“那个年轻公子长什么样?”
齐北亭说道:“他长了一对眯缝眼,鹰钩鼻,面庞白净,中等身材,衣着华贵,看起来像大户人家的公子,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三殿下的人,姓钱,我唤他钱公子。”
“钱宣。”苏皓月斩钉截铁地说道,转而向齐北亭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说下去。
“后来我没有办法,只能遵照那公子的旨意,进京,潜伏在小姐的身边。本以为我的身份能让小姐很快信任我,可没想到......小姐机警过人,迟迟不上当,于是三殿下便借叶怡安一事将我直接推到了苏大人身边。”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回到湎州之后,我编撰出林主簿的事,诱骗苏大人跟我上山,来到他们埋藏好武器的山洞。这时只要黄福山带着人出现,我再反戈一击,那么此案就可以说是人赃并获了。更何况,苏大人告假的理由是养病,现在被人在湎州抓住,本就是欺君之罪,再加上一条通敌叛国这么严重的罪状,陛下必然龙颜大怒,这一怒之下,即便是判个满门抄斩也不是不可能的。”
苏智面色阴沉,双拳紧握,死死咬着牙关。
“为了能让这个计划顺利实施,三殿下甚至......”齐北亭看了一眼震怒之中的苏智,叹了一口气,说道:“杀害了苏夫人......”
苏智闻言,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拍案而起:“你说什么?!”
“是的,就是彩糖糕。”齐北亭声音低沉地说道:“这件事我虽然没有全程参与,但是也能猜个**不离十。”
苏智眼前一黑,腿一软,瘫坐回了椅子。
“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三殿下的监视之下,紫鸢频频来找我,他们当然知道紫鸢对我的心意,可是我早已心有所属,自然不会给紫鸢任何回应。但钱公子命我把彼岸花放在香囊中回赠给紫鸢,我只得照
办。”
“送香囊时,我还故意提醒紫鸢街上有卖彩糖糕的,让她记得带一些回去给苏小姐的娘亲。紫鸢单纯,不疑有他。当时我就猜测,他们这样安排一定是想对谁不利,我本以为他们谋害的对象也许是爱吃彩糖糕的二夫人,却没想到,后来听钱公子说死的是三夫人......”
苏智的脑中一片空白,在听了齐北亭的这番话后,他才慢慢将所有的线索衔接到了一起。
“他们用毒药杀害了母亲,又故意在房中留下了有毒的彩糖糕,这样一来,那日提着彩糖糕进母亲房中的紫鸢自然成了最有嫌疑的人。接着,只要一搜身,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紫鸢香囊里的彼岸花,也就是和彩糖糕中一模一样的毒药......”
苏智思忖着,嘴里念念有词,苏皓月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二哥是在奇怪那日的搜身为何没有找到彼岸花吧?一听说三婶遇害,我就隐约察觉到了事情不对,所以我让碧汀把紫鸢香囊里的彼岸花藏在了裙角里,这才躲过了搜身。”
“毕竟......”苏皓月扯起唇角笑了笑:“当时我和二哥之间早已有了隔阂,二哥会不会相信我,我没有把握。”
苏智一怔,回过头望向苏皓月。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皓月,对不起......”
即墨寒用一种颇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扫了苏智一眼:“他们在你启程前往湎州之前这样做,就是要彻底分化你和皓月。他们一旦成功,皓月和我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苏皓月故作轻松地说道:“是啊,为了让他们相信他们已经得偿所愿,我故意说要和你断绝关系,
还放出了风声,扬言要搬出苏府。魏景华信以为真,放松了警惕,我和王爷这才星夜兼程赶来湎州。好在,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不错。”齐北亭自嘲地笑笑:“我也被小姐给骗过去了。一路上见少爷情绪低落,我还写了一张纸条传回京都,告诉他们事成了,小姐和王爷再不会插手苏大人的事。他们这才放心大胆地准备了后招,请君入瓮。”
此时此刻,苏智的内心仿佛是被放在烈火上烹烤。
他悔不当初,又对魏景华恨之入骨。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还请王爷和小姐兑现诺言,不要伤害楚楚......”齐北亭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凄恻的哀求。
“皓月答应你了,本王可什么都没说。”即墨寒冷冷说罢,起身,牵起苏皓月的手:“问也问完了,咱们走吧。”
“王爷!”齐北亭趴在地上,双目鲜红。
“齐北亭,你口口声声替稚奴求情,为何不问问你的母亲?”苏皓月转过身,意味深长地问道。
“因为,我知道......小姐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我母亲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小姐的事,小姐不会与她为难的。”
“呵。”苏皓月冷笑一声:“那这么长时间,你又是如何能确定你母亲安然无恙的呢?”
齐北亭犹豫了一下,说道:“每隔一段时间,钱公子就会把我母亲带到竹影文社对面的弄堂里,让我远远地见上一眼。”
“原来如此。”苏皓月顿了顿,回过头,背对着齐北亭说道:“很不幸,从你选择踏上魏景华这条贼船的时候,你母亲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
齐北亭不明所以,瞪圆着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苏皓月的背影。
“你母亲知道那么多不该知道的事,你以为,魏景华会留着她吗?”
齐北亭瞳孔一缩,倒抽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