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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皓月挑了挑眉,不置一词。

“不过您后来为五小姐出了一口恶气,我想她一定会感激小姐的。”

苏皓月从铜镜中看了看紫鸢单纯的笑脸,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第76章 一片丹心

“莫叹悲欢离合孑孓孤吊,一曲绝唱,方晓知音少!”

望月阁,苏皓月手抱琵琶,边唱边弹。低眉信手,歌声哀怨婉转,动人心弦。

“小姐,您唱的可真好听!这是什么曲子?奴婢还从未听过呢!”一曲终了,碧汀兴致勃勃地问道。

苏皓月将琵琶放在一边,整理着谱子回答道:“满庭落。”

“满庭落?这不是小姐前些日读的那本书吗?原来这书还有曲子啊!”

“嗯,我读了之后觉得很有感触,便为它作词谱曲了,正好,博雅楼也可以用得上。”

“小姐您还会作曲?”紫鸢和碧汀的眼中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好厉害啊!”

苏皓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前世的她身患腿疾,又不能生育。为了讨好魏景琰,也为了掩盖自己的缺陷,她只能拼了命地学习诗书才艺,恪守本分,贤良淑德,以为这样便可以在宫廷中博得一席之地,可以对得起皇后的身份。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是愚不可及。一个废人,哪怕再优秀,也不过是个多才多艺的废人,两者在本质上,是没有多大区别的。

苏皓月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任由凛冽的寒风席卷而来,像一头猛兽一般钻进了温暖的屋子。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让奴婢把窗户关上吧,仔细冻坏了您的身子。”紫鸢被刺骨的冷风吹得一激灵,赶紧上前说道。

苏皓月轻轻一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依旧筛雪洒白,屋檐上已经覆上了厚厚一层的积雪。

今年的冬季还真是格外冷呢。

太极殿。

皇帝端坐明堂之上,神色凝重。满朝文武百官皆垂手而立,大气也不敢出。殿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江南省巡抚上奏,眼下泸州、芜湖、淮北都是雪灾的重灾区,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你们可有什么对策?”皇帝终于开口打破了宁静。

“江南气候一向温暖宜人,不料今年冬季却比往年寒冷数倍,江南百姓未曾做抗寒的准备,事情才会恶化到这个地步。”一位朝臣说道。

“朕不是问你原因,是问解决方法!”皇帝一拍桌子,呵斥道。

那官员被吓得大失惊色,连忙匍匐在地上不断告罪。

连日来江南巡抚的灾情告急折子已经让皇帝心力交瘁,本想和朝臣们商议对策,他们却一个个像木头人一样杵在原地,哑口无言。皇帝又急又气,自然忍不住将一肚子火全发在了那个满嘴废话的人身上。

其实也不怪百官不出谋划策,历来天灾的解决方法就那么几种,开仓、放粮、设粥厂赈灾,左不过在来年再适当减免当地赋税,江南官员在灾情爆发的第一时间也确实这样做了。可气温一日低过一日,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离开春又还有一段时间,江南就算再富庶,也抵不过每日都需要救助的数以万计的灾民啊,所以当地的粮仓已是捉禁见肘。加上当地几户富商屯粮,将灾区的粮价炒的翻了几倍,穷人买不起粮食,只能饥肠辘辘地冒着大雪上山采摘野菜果腹,被饿死冻死的不计其数。

“陛下,依臣愚见,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眼下我们可以从其他余粮较富足的地区拨一部分运往灾区,以解灾区的燃眉之急。”苏镇山经过深思熟虑,走出来说道。

“江南省周边共有三座粮仓,可是大雪封路,要将粮食运到江南必定要绕路而行,这样路途遥远运输时间长不说,路上的损耗也不可估量。”礼部尚书郑磊出言反对。

皇帝皱眉细细思索着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一只手扶额,另一只手不住地用手指掐眉心,来缓解难以忍受的头疼。

“陛下,微臣有一个办法,可将粮食运往江南。”苏智出列抱拳说道。

“说来听听。”皇帝眉峰一挑,抬起头来问他。

“既然江南省周边的粮仓不合适,我们何不舍近取远,从距离较远却道路通畅的地方运粮去灾区呢?”苏智的眸中熠熠生辉:“京都,钱粮充足,若是能打通京都和江南的运输线,赈灾之事自然水到渠成。”

“苏员外,你这简直是异想天开!现在建立运输线,那何年何月才能运粮赈灾呢?”郑磊面色轻蔑,毫不留情地反驳。

“是,现在建立自然是为时已晚。可是尚书大人莫不是忘了京都和江南之间共有十七条河流湖泊相连,而且据臣所知,次河流由于流动性大,皆未被冰封。由于京都地势较高,我们可以走水路顺势而下。”苏智不骄不躁地回答。

郑磊一愣,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皇帝多日来阴郁的面容终于透出了一丝暖意,他看着苏智的目光充满赏识:“这个办法,确实巧妙。苏卿,你果然没有辜负朕的厚望啊!”

苏智依旧恭敬挺拔地站在堂下,并未因为受到了皇帝赞扬而流露出丝毫自得意满。

“既然如此,那就依苏卿所言,由户部拨粮,即日起启程运往江南。”

“臣遵旨。”

苏府。

苏睿坐在书房里,一边看书一边悠闲地喝着一碗人参粥。

突然,门被人大力地推开,带进来了一阵寒风。

苏睿抬头,只见苏镇山阔步走了进来,面色似乎有些怒气。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苏睿有些不解。

苏镇山褪去了披风,走到软椅前坐下,才缓缓开口道:“郑磊那个老匹夫,在朝中处处与我作对!不论我说什么,他都要反驳两句。哼,这下好了,白白让愣头青捡了便宜。”

苏镇山今日实在是受了郑磊的气,这才急火攻心口不择言,说了这些话。不然依照他隐忍谨慎的性子,再恨一个人也断然不会宣之于口。

苏睿还是不解,苏镇山便将早朝发生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

“父亲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听完苏镇山的叙述,苏智倒十分沉得住气:“郑磊是三皇子的人,与五皇子势同水火,自然是会处处与我们为难,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若是哪一天不给我们使绊子,我倒还要奇怪了呢。”

苏镇山沉沉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些我又岂会不知?只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仰人鼻息,导致我在朝中束手束尾,根本无法施展拳脚。”

“当初五殿下不是承诺过要帮助父亲在官位上更进一步,好让父亲实现心中的抱负吗?”苏睿不动声色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