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让她死?”心思被看穿,姜珠下意识的就要掩盖,可是问完却又知道自己犯了蠢。
宫翎果然一笑,可是并未嘲讽,只是朝前一看,说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原来是自己的小院到了。
姜珠站定,刚想要道别,可察觉宫翎突然抬起了头,然后自己的发鬓就是一重。她不知怎么回事,伸手一摸,却觉发鬓上多了一样东西,拿下一看,竟是一枝巧夺天工的缠枝繁花顶部蝴蝶展翅的金钗。
“今日的生辰贺礼。”姜珠刚要开口,宫翎却已先行回答。
姜珠怔住,昨晚的烟火,今早的长寿面,没想到现在还有一个足可以传世的金钗……这一*的惊喜好似不会停下似的……而且还总是在她难以预料的时候……
“好了,早点回去歇着吧。”宫翎见她站着,又说道。
姜珠心潮涌荡,想挤兑他几句却又说不出话来,最终只好“嗯”了一声,然后当真往里走去。
只是……总觉得有什么事忘了问。
等走到廊下,姜珠终于想了起来,对了,她还没问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我要娶的是姜珠,而她恰好姓了姜而已!”
想着,她转身就想追去。可是当她走到院外,试图寻找宫翎的身影时,却发现来时的路上根本没了宫翎的影子。
去哪了?走这么快?
视线再一转,终于找到宫翎的身影,可是怎么是往四房走去的?
……
四房内,姜溪站在窗前,素净的面容上毫无睡意。彩琴说长房那边已经没了动静,也不知道现在结果是怎样。
天上繁星满布,姜溪抬头看着,却只觉遥不可及。
这时,突然一阵破空声传来,姜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侧的窗棱上一支利箭“咚”的一声射-入。
箭上,有一个纸条。
姜溪心弦一动,稳下心就拔下了那箭,然后打开了纸条。
纸条上只有几个不慎端正的字迹——“出来说话”。
没有落款,没有缘由,可是姜溪却从中看出了一丝冷意,她攥紧了纸条,可是转瞬还是走了出去。
一路步行,走出屋门,走出院门,最后停至偏角一个竹林旁——四房鲜有人来,偏角的竹林更是人迹罕至,而眼下,一个身材颀长的人却站在了那。
确认是何人时,姜溪提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她稍稍挺了下身,想让自己看起来稍微从容一些。
“原来是宫大人。”她呼出一口气,带着惊魂初定的胆怯。
宫翎见状,却是一笑,“倒没想到八小姐如此大胆,深更半夜不问是谁就独自一人跑了出来。”
姜珠讪然一笑,“只是一时昏了头脑。”
“是么?”宫翎目光一扫,又问,“那不知八小姐这么晚都没睡,是在想什么心情吗?还是,在担心什么?”
姜珠低垂的目光一动,感觉到了话里的杀机。
宫翎未曾理会她的犹豫,只是自顾自的道:“先前我只是怀疑,可是看到八小姐这么晚都没睡,倒可以肯定了。八小姐刚才是在时时刻刻关注长房的的动静吧?那么八小姐,借刀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姜溪脸色顿变。
宫翎并未停下,“又或者,弃车保帅退而求其次的感觉又怎么样?”
“宫大人说什么我听不懂。”姜溪终于开口。
宫翎道:“八小姐真的是聪明过人,只可惜你也搞错了一件事,我要娶的是姜珠,与你们姜家无关。就算你让姜玉陷害了姜珠,你再设计姜玉让自己上位,我也是不可能娶你的。”
这话一说,姜溪彻底变色,可是她还是挤着笑容道:“姜溪愚钝,实在不明白宫大人是什么意思。”
“明不明白,你我心里都清楚。只是,虽然你做的很隐秘,不留任何把柄,但是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想让你一个人遭殃,我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而且,我也同样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宫翎笑着,只是笑意仿如锋刃,让人不寒而栗。
姜溪手瞬间攥住,她盯着宫翎,知道他是早已将自己看穿而且早已给自己定好了罪。
“宫大人权高位重,就是这么威胁一个弱女子吗?”可是她怎么能够束手待毙。
“如果八小姐真想让我拿出证据,也不是不可能,监察司的手段多的很,想要知道的事,总是能够查出来的。八小姐,你很有手段,只可惜用错了对象。”宫翎回道。
“所以你想做什么呢?”事已至此,姜溪也知道是瞒不住了。她的眼神变得锐利,再无平常的怯弱。他已经猜出却没有大张旗鼓,显然是有什么目的。
宫翎看着她,却道:“不是我想做什么,可是你想做什么。一旦我将此事说出去,只怕八小姐前途尽毁。而且不单是你在永定侯府再无立足之地,令堂令弟只怕也会遭到牵连,所以,现在是八小姐你能做什么,才能让我心甘情愿的为你保密。”
姜溪原本并不在乎什么,可是当听到自己的母亲跟弟弟牵连其中,她整个人都崩了起来。
宫翎却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她,等着她回答。
空气里一瞬间沉默,只剩下竹叶轻轻的响动。而在片刻后,姜溪终于开口,“如果宫大人愿意揭过此事不提,姜溪从此以后但凭宫大人吩咐!”
她的母亲,她的弟弟,都是她不能割舍的!如果不是为了她们,她又何必铤而走险。
“呵,八小姐言重了。”宫翎却道,“我只希望有朝一日,八小姐能帮的上忙的时候,还请多多帮忙。”
姜溪面色不变,心中却是疑惑万分。他需要她帮上什么忙?她能帮他什么忙?
“至于六小姐那……”宫翎又道,“姜珠从没想过要害你,你百般为难的前来告密,她还信以为真,如果你是想跟我们打好关系为自己铺路,这一点你很成功的做到了,所以从今往后,你只要扮演好这个角色就好了。不要再想着害人,该她得的,你抢不走,该你得的,你也少不了。”
这话更是莫名,姜溪不解其意,一时沉默以对。等明白过来他并无为难她之心,一时又有些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