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安知意的表情又恢复到了刚刚笑意绵绵的样子,像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摇着头,表情故作悲伤:“我亲爱的弟弟,你这样说我,我真是太难过了。我可是你的姐姐啊。同母异父的,姐姐。”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安静的等着安放的反应。要知道以往每一次在他面前提到这句话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孩子,都像是一头小疯狗一样疯狂的咆哮,举着拳头喊打喊杀的呢。
可是安知意注定要失望了,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以前那个缺爱,又没有人疼的安放。因为内心足够强大,面对安知意的任何挑衅,他都能够泰然处之。
甚至,安放连眉峰都没挑一下,他表情慵懒,仿佛安知意什么都没说:“费尽心思想要见我,就是想向大家昭告你是个私生女的事实?”
安放嘁了一声,嘲讽的目光落到安知意身上:“俞敏珍羞耻的产物。这个,才是属于你的标签。你在耀武扬威个什么劲儿?”
精美的面具分崩离析,安知意那双桃花看起来如此阴狠,贺西川都注意到不对劲了,贺西川从来都没注意到这恶心的女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特别是安放的话,让贺西川大为诧异。
“安知意,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安放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安知意:“之前没跟你说清楚的事情,我本来懒得说,既然你这么想要见我,我就干脆和你说清楚了。”
安放的目光一瞬间冷了下来,充满轻蔑:“你以为,你的名字上贯了一个‘安’姓,又能怎么样?”他残忍的笑着,像是上位者一样欣赏着女人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你,不过是一个婚内出轨耻辱的印记。冠着我父亲的姓氏,又能改变什么。倒是我很好奇,戈尼亚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竟然会容忍这么久。”
“你从来没想过吗?工作能力如此出色的你,到现在,也只能做到亚洲地区负责人这一步。”安放眼底暗光浮动,看着安知意的眼眸,嗓音轻柔的像是在唱歌:“醒醒吧,曼斯集团,只会是蓝臻的,我要是你就不会在这里狐假虎威了,有这个时间,不如怎么好好想一下讨好你亲生父亲的欢心。”
贺西川表情错愕的看着身边的女人,安知意居然是这么一个出身?想到这里,贺西川的表情也有了一丝轻蔑。
“呵,看看你身边的贺西川。像你这种出身,一辈子都是耻辱。你,还敢站在我面前?”安放扬着下巴,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而他们,终究只是臣服在他脚下的臣子。
“安放!”安知意这一声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淡定,叫的咬牙切齿。
“迫不及待想要见我,听到了这些话,还满意吗,安小姐。”安放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个如春日桃花般的笑容。安知意越狼狈,越愤怒,他的心情反而越好。
“你别忘了!是谁在我们的庇护下苟且偷生,是谁被欺负连话都不敢吭一声?!”安知意的眼神迅速冷却下来:“你,没有了父亲,有没有了母亲,只能在我们的施舍之下生活!你以为,你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以往这些轻而易举能够伤害到安放的话语,已经不能对安放造成伤害了,他全然无所谓。
“你大可把我的身世公之于众,大家会告诉你答案的。”
安知意冷笑一声,她不是冲动的女人,虽然安放在不断挑衅她,但是很快,她冷静了下来:“安放,你不必再挑衅我了。”
安知意朝着安放的方向走了两步,一时之间,两张脸贴的很近,相似的面容,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必定有什么深层次的联系。
“你现在有的东西,我要你一点点的失去,就想到当初你逃回到华国,有如丧家之犬一样,一无所有。”
她的声音很低,除了安放,没有人能够听到,甚至在贺西川的角度看来,安知意甜蜜的表情仿佛在说什么悄悄话一样。
贺西川突然有些担心安知意这个疯女人会对安放做什么,他一个箭步朝着迈了几步,挡在了安放和安知意中间。
安知意突然笑了起来,眉目弯弯,在灯光之下,她的脸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圣洁的光芒,真是太讽刺了。
“你真是能够勾引人啊,安放。”
“你就是这么爬上易槐的床的吧。”安知意的声音轻轻地:“要是母亲知道,她心爱的儿子,最后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雌伏在男人身下,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你可以告诉她啊。”安放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松了松领口,露出一片蜜色肌肤,与上面一些痕迹。看颜色,是近期留下来的。
贺西川变了脸色,目光幽暗,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留下来的。
安放并不在意贺西川的心路历程,只不过对着安知意挑衅的笑了笑,扬起的下颚阴影投射到脖子上,反而显得脖子之下细微的吻痕更加明显了。
“求之不得。她要是能从中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我都再开心不过了。”安放的话不似作伪,面容冷冽。
安知意没想到安放会这么回答,这一次见安放,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在她的记忆里,这个肮脏的男人,只需要用几句话就能刺激到他。但是现在,这些话都像是失效了一样。
是什么让安放发生了改变?
安知意突然想到了易槐,这让她的眼神暗了暗。
但是,这又怎么样呢?
“你真嚣张,希望再过一段时间,你还能这么嚣张。”安知意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在灯光下,就像是安徒生童话里恶毒的女巫。
安放已经陪她耽误太久的时间了,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安放连看都没看他们,侧身离开。临走之时那冰冷的表情叫人心冷。
贺西川失神,反应过来就要追上去。
“站住。”安知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阴森的寒意:“贺西川,不要违背我。”安放可没心情看他们现场版的主仆游戏,头也没回的走了。
贺西川眼睁睁的看着安放离开,双手握成拳,眼底划过一抹暴虐。
安知意的手懒洋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呼吸吐在他的耳边,像是阴冷的毒蛇的信子一样,让人凭空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乖孩子,听话的乖孩子。”
话是对着贺西川说的,可是如蛇目一样阴冷的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安放的背影。
第170章 来接人
走廊的尽头是大展厅,来来往往的男女衣香丽影。安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却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还能记忆起冰冷的灵堂,能够记忆起父亲下葬之前苍白的脸孔,也能记起在那个恶心的地方,母亲带着啜泣的话语。
这些事情是印刻在心里,想要忘记也忘不掉。但是不一样的是,之前这些回忆是折磨他不得安生的匕首,而现在,这只是记忆。
刚刚在面对安知意的时候,他的内心澄然。
安放露出最后一个笑容,转身想要往出口的方向走,走到停车场,却愣住了——大门外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在暗夜之下,这辆车子低调又沉稳。正如靠在车边的那个男人。
他穿着深色风衣,头发不像在上班的时候梳上去,应该是回家以后再过来的。
安放的目光闪了闪,面部表情先于大脑反应,漂亮的脸上绽放一个笑容,他朝着人走过去,眨了眨眼睛,望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易槐抓着他的手,捏着手指搓了搓,明明已经是初春了,安放的手指却带着淡淡的凉意。
“你怎么会过来?”他自下而上看着他的易先生,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