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他把披风围拢,温柔的手指在他的颈间系着带子,好似带着缱绻的情思!
他心有所感,握上她的手,展颜一笑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心慧看着他那深邃而明亮的眼眸,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气场,缓缓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天色黑尽,便有宫里的暗卫前来接走青云。
心慧在正房里没有睡下,让粱嬷嬷把京城各大世家的关系图给她画出来,一一讲解。
戌时一刻,宫内。
皇上看着被暗卫带来的陈青云,神色阴戾,面色冷肃!
他瞥了一眼,挺直背脊跪着的陈青云,眉宇之间的暗色越来越深!
“你到底是谁的人?”
陈青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他似笑非笑地挑眉,直视着皇上打量的眸光道:“自然是皇上的人!”
“是吗?”
皇上冷笑,五指慢慢捏成拳头,然后再一根一根地松开!
“朕的暗探遍布整个京城,却也无法提前得知,张莹莹被人算计了!”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微臣并不知道张莹莹跟贺炯辉被人算计了,自三日前,内人接到魏国公府的帖子以后,微臣就觉得很奇怪!”
“勋贵世家,六十寿宴,邀请一个他们自认为上不得台面的县主,这不是很奇怪吗?”
“微臣猜测贺家跟张金辰私下有深交,故而才请皇上亲自一探。”
皇上闻言,眸光微动!
贺家跟张金辰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根本找不到证据!
皇上的眉头蹙起,心里越发烦躁!
“你有事情瞒着朕!”
皇上直言道,他能够察觉得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陈青云的预料之中!
陈青云磕下眼眸,深沉的眸色里,闪过些许暗影!
只听他当即出声道:“皇上早就知道,因为寇家,微臣与张金辰表面素不相识,可实际上却积怨颇深。”
“三年前老师就与微臣说过,张金辰在朝堂之上根基身后,并且早已跟老太傅生了嫌隙,表面上却还能让老太傅亲口定下张,萧两家的婚事。”
“微臣当时就在想,张金辰要做出跟老太傅依旧师徒和煦的样子,必定有所图谋!”
“当年老太傅刚刚致仕,门下学生多为三四品,甚至于二品朝廷大员。”
“张金辰独木难支,必然要仰仗和接掌老太傅遗留下来的势力,可后来我查阅近二十年来的官员调动,发现当初与老太傅亲厚的官员,却一个个不是已经致仕,回乡养老,就是已经客死他乡,发配穷山僻壤。”
“一个,两个,都曾经是老太傅的得意门生,也是老太傅曾经的左膀右臂,而现观如今的朝堂,大半羽翼都是张金辰亲手扶植起来的。”
“他乃寒门出身,仰仗老太傅才能在朝堂站稳脚跟,可是他却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替换了老太傅所提拔的有能之士,皇上时至今日,才想提防此人,未免有些晚了!”
“一根手指,可斩,一只手臂,可断,可若是半身已经不遂,如何敢下手腰斩?”
“这些年皇上当真一无所觉,还是有心放任其势力逐渐扩展?”
皇上闻言,面色骤然一变,眼眸里的寒光四起,杀意遍布!
他转头瞪视着陈青云,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蹿背脊,身体僵硬得像是柱子,整个人不敢置信地吼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是萧庭江?”
陈青云直视着皇上的眼眸,不偏不倚,镇静道:“没有人告诉微臣那些被皇上掩埋的内情!”
“微臣只不过是深入调查张金辰以后,发现他铲除老太傅遗留的朝堂势力,是皇上默许的!”
“而他扶植自己的势力,也是皇上默许的!”
“可三年前因为寇家,张金辰被贬,皇上不久就复用了他,也许也就是那个时候,皇上发现此人已经势力庞大,根基深厚,虽不在朝堂,依旧可以影响朝堂!”
“所以皇上想要收回那些默许的特权,这才发现,张金辰此人已经不由皇上所掌控了!”
皇上的眼眸暗了又暗,面色冷凝如霜!
可他的心头巨震,不得不承认,陈青云说的很对!
一开始,是他默许张金辰清除老太傅遗留的朝堂势力!
也是他默许张金辰扩展自己的势力,可那是因为,他一直以为,张金辰是他的人!
西北军饷被贪污,成王被清查,最后莫名其妙死在狱中!
敢动成王的人,京中寥寥无几!
当他发现张金辰已经树大根深时,才猛然发觉,这么多年,张金辰打着忠君报国的旗子,到处都在安插官员。